正末和正旦一个姓方,一个姓徐,可她们不但是姨甥还是师徒,徐氏的母亲是方氏的长姐,之前是跟着方氏学末角的。 郑直对二人这关系也没多少惊奇,毕竟传艺当然是自家人可靠。
误会解除了,方、徐二人也就要回去,郑直自然不会去挽留,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为了避嫌,她们进来后,郑直都没有让妥洪关门,甚至连棉门帘都被掀了起来。
“这些你们拿去当零嘴吧。”郑直说着从一旁的橱柜里拿出了一堆瓜子、糖等等的零食。这些都是街上机灵的货郎送的,不要还不行。
“你别打我们的主意。”徐氏经过刚刚的接触,似乎是已经对郑直失去了畏惧,连‘奴’字也不用了“我姨丈认识锦衣卫。”
郑直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羞赧的方氏“出去。”方氏已经许配人家,那徐氏看年岁就算没有嫁人也该定了亲。他还有大好前程,将来要当官做宰,娶乐人,疯了?
再者,如此一对尤物岂是郑直这种不上不下,需要熬资历的普通人能够消受的?不由在心中默默嘱咐徐氏的姨丈此生安好,他在隆兴观听多了高门强夺之事。与其不自量力,反害己身,不如‘恪守本心’。郑直如今就想着做官、搞钱,其它的不重要。
方氏拉走了愤愤不平的徐氏,朱千户瞪了眼在门外偷窥的妥洪,放下棉门帘关上门,站到了一旁。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之前不过本卫同袍,随意一些无伤大雅。如今名分已定,他就要谨守本分。
“这样。”郑直想了一会突然开口“千户还得辛苦一趟,回真定去。”
“爷吩咐。”朱千户拱手。
“你回卫里再找几个信得过的弟兄。”郑直已经想了有一段日子了,杨儒一个骗子都能明白‘劳力者治人 劳心者治于人’的道理,他自然也懂。下个月他就要会试,说不得以后就不方便直接参与到杨儒的买卖里了,他需要人手“其它都好讲,关键要可靠。”
“这个倒不用非得回卫里。”朱千户想了想“俺昨日刚刚去看了,去年俺们那班还在给寿宁侯修院子,都没下操。多的不敢讲,十来个信得过的弟兄还是有的。”
“倒也不用那么多。”郑直一拍脑袋,他忘了真定卫京操旗军“五个就够了,多了暂时也安置不下。”
皇明制度,京外各军赴京以俟临阅、操练谓之京操。始于永乐十三年。仁宗初,直隶及近京军番京操,以农毕而来,待农务遣归。景泰年间,分春班、秋班两番。只是进入弘治朝,武备渐渐松弛,班军不再训练,转而承担各类层出不穷的宫观宅邸建设。
“是。”朱千户应了一声。郑直拿出两锭五两金花银“拿上,上下打点一下,可别给俺干活还混成了黑户。”他并没有骗臧贤,这些钱就是他敲诈沿街商贾,克扣周边商户所得。
学好不容易,学坏只要三天。而郑直学坏只用了一夜,自打他明白了光棍的作用后,就开窍了。
朱千户也不推辞,接过银锭,拱手走了。
郑直又在灯市忙活到傍晚,才疲惫的来椿树街巡警铺查账。按照杨儒讲的,要想挣钱,就不要怕费事,因此灯市的账每日都是这个时候进行核销。至于晚上的,则要第二日再核销。
刚刚来到十王府街口附近,远远地就看到了几个喇唬正在纠缠一辆马车,而总甲李主簿则带着人站在不远处装没看到。郑直暗骂一句,把脑袋上的风帽摘下。如同以往一样,他决定多管闲事。如今郑直的地位虽然变了,可他的秉性没变。况且若真的出了事,灯市也会受到影响。郑直对着李主簿大喊“李总甲,让你找的指挥交通的人呢?哪去了?”
李主簿看到郑直,立刻带着人凑了过来“郑头,在这呢,在这呢……”话没说完,就挨了郑直一脚。
“俺咋讲的,站在路中间,中间。”其实所谓的指挥交通,从灯市第一日开始就成了一纸空文,实在是人太多,根本没人听。对此杨儒没有追究,郑直自然也就装没看到。不过此刻他需要由头,这才吹毛求疵,把手一指那辆被光棍们拦住的马车“去,把他们劝走。”
李主簿面露难色,郑直讲的轻巧,可那些都是中城的大光棍,他们这种在街面上混口饭的哪敢啊。打定主意,郑直有本事就自个去,没本事就别祸祸。
郑直等的就是这个结果,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鞭子,转身就走。余光扫了眼脚下的浅影,这帮吃里扒外的真的一个都不来。
“敢问可是车坏了?”郑直权当没有看到周围的一堆光棍,走到车前询问被挡在光棍外边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