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甄娘子壮着胆子回了一句。
门外传来了嬉笑声。
“娘子不愧是京师来的,见过大场面,一推六二五,好生干净。”陈大郎显然不高兴了“你家男人欠俺八百两银子,娘子总不会不认吧?”
“我是妇道人家。”甄娘子却顾左右而言他“外边的事,外子从来不给我讲。公子何必苦苦相逼。”
“欠钱还钱,天经地义。”陈大郎不满道“咋到了娘子这里反而成了俺的不是了?开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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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啥的?”不等甄娘子回话,冒出一声喝问。
“你们谁啊。”陈大郎的声音依旧嚣张“咋了?”
“咋了?”伴随着一声反问,紧跟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同时有人大声怒喝“东厂办事,哪个敢动?”
门内正小心翼翼听动静的甄娘子吓得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别打了,俺是秀才,有功名的,大名县的学生……”没打几下,陈大郎就开始求饶。
来人却根本不理,又打了一阵后,才道“都带走,查查跟刺杀那些锦衣卫有没有关系。”
“啥?”躺在地上装死的陈大郎大喊“俺父亲是本府通判陈志,误会,都是误会,俺就是追债而已,不信,不信,你问他们……”
可是之前的狐朋狗友,此刻一个个的老老实实的闭嘴,生怕和陈大郎沾上关系。胡同里原本就惹不起他们的人家更没有谁来为他作证“娘子?甄娘子?你出来啊,俺确实是来逼债的啊……”
“十口箱子,四万两银子都齐了。那些教匪一个都没跑,已经埋在地里了。”朱千户看了眼郑直的双腿,终究忍不住“五郎,这口气就这么忍了?”
“多事之秋,日后再作计较吧。”重新梳洗后,眼睛缠着绷带,双腿固定着夹板的郑直疲惫的坐在圈椅上回了一句“那户姓甄的查到没有?”
“刘三已经去了,估计快了。”朱千户迟疑片刻又问“俺们后日启程,要不要告知李朝奉一句。”
“留封书信好了。”郑直摆摆手。李娘子若是晓得了,指不定又使出啥花招。他毫不怀疑,自个肯定把持不住。若是那样,又得迁延下去“让懋哥盯着阜财坊那里,若是姓唐的把他娘子赶出来,就送去真定。”
朱千户应了一声,他早就习惯了郑直这种提裤子不认人的做派,不想还有女人能让对方牵挂。不由对这位唐娘子小心起来,没准这位日后就是郑家的人了。
就在朱千户准备退出去时,刘三打探消息回来了。
“那对小夫妻是半年前从京师过来的。”刘三顾不上口渴,赶忙将打探来的消息讲了出来“男的姓甄,没个大名,一直叫甄二郎,在西城有家门市。为人做派古板,有腿疾。甄娘子为人和善,平日间胡同里谁家有事,都会过去帮忙。两个月前,这位甄二郎遇到了骗子,被人用假银子诈了货,迫不得已找一个叫陈万言的人借债。可非但没有缓过来,反而连遭祸事。到了如今,眼瞅着还钱的日子到了,甄二郎却没银子还,只好四处躲。”
“欠多少?”郑直联想到之前那些人讲的,大概懂了。这个甄二郎估计是中了套,被人坑了。
“五百两。”刘三立刻道“俺听人讲,这位甄大郎做买卖不灵光,太实诚了。”还有一点他没有提,那就是这位甄娘子据人讲,长得模样出色。不是他打算昧下来,而是感觉讲出来,容易让大伙对企图报恩的郑直误会,虽然他已经误会了。
“让懋哥给他家送去五百两。”郑直顿了顿“算了,一千两。”就算是高利贷,一千两也足够偿还了,毕竟才两个月。
朱千户应了一声,刘三又道“对了,城里今个一开城门,就有人骑快马,拿着火牌出城了。”
“三郎你去接孙秀才出城,俺们不等了,今夜就走。”郑直估摸着河道盘查又该森严了“千户,赶紧通知他们装船。回去以后,你们五个,每人一千两。”
刘三和朱千户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因为滏字号有自个的百料船,所以安排起来十分方便。郑直为了把银子带回去,这段日子已经私下让刘三等人从市面上采购了不少货物。有丝绸,珠宝,药材,好不容易将现银压缩到不足五千两。这笔银子正好留给滏字号和彰卫当两家做备用金。本来以为可以轻松上阵,却不想如今又冒出来四万两。
刘三这一阵表现,还算让郑直相信。可是对方在山口那一次的反应,却让郑直记忆犹新。况且这些人里,就连李娘子他都不放心,遑论别人。所以只能铤而走险,都带回去。
陈懋办事效率很快,傍晚时就赶了回来。以至于郑直怀疑这厮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让他快点滚,好无法无天。不过郑直如今脾气很好,没有立即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