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俺的帖子,去县里一趟。”郑直轻蔑的打开折扇“顺便把这十二个贼还有账目一并送官。”
“十七哥这是做啥?”
“十七哥,俺是十六哥的姨丈……”
“俺是二哥的朋友……”
“俺是六姐的表哥……”
观望的一众管事听了立刻鼓噪起来。郑直却理都不理,转身拿着拐杖走了出去。
“十七哥,您慢点。”郑直刚想迈下台阶,旁边有人走了出来,扶住他的胳膊。
郑直瞅了瞅对方,一边示意朱千户无恙,扶着对方下戏台,一边问“敢问老丈是哪位?”
“小的何鲤鱼。”对方应道“在堡外庄子放马的,这不,十七哥要用马,俺来送马。”
郑直点点头“原来是何叔,这么大岁数了,咋能养马,俺不是记得家里请了何叔在堡里吗?”
“确实是,前一阵堡外庄子缺一个管事,俺主动找六爷求的恩典。”何廿子低声道“十七哥这么做,恐怕最后也是一笔糊涂账。”
郑直不动声色道“难得糊涂啊。”他当然晓得,可是为了不影响进度,只能快刀斩乱麻。六婶囿于身份,只能通过账目来掌握进度,这就给了下边的人还有旁人可趁之机。他要的只是这些人不要添乱,剩下的,也只能装聋作哑,毕竟都是亲戚。
“工地上的用料都是从俺那调得马。”何叔点了一句。
“何叔俺们这么久没见了,去俺那歇歇脚吧。”郑直心中一动,待走下戏台,立刻发出邀请。若是有真凭实据,他后边就主动多了。虽然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些人讲白了都是大房和三房的亲朋故旧,若是日后还厚着脸皮要东要西,他手里总要有些东西制衡。
刘三带着人刚刚将十二个管事、帮办捆好,准备出城,就接到了朱总旗的通告。郑直让他路上慢慢走,就是走个三五日也无妨。心中顿时晓得事情有了变化,“给这车上加个棚子,免得丢了俺们郑家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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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老大等人赶忙督促帮工寻找车棚,齐彦名凑了过来“他们干了丢人的事,还给留啥脸面?”
“听俺的没错。”刘三直接道“别整日间拿着刀子嚯嚯了,快点帮忙。”
齐彦名撇撇嘴,却还是把重金买来的宝刀插在腰间,跟着刘三帮忙去了。
刚刚装好,朱总旗又跑了过来“三郎,五哥让把这些人放了,赶出郑家。”
刘三一愣,赶紧道“搭把手,把他们解开。”
齐彦名冷哼一声。
郑直如此出尔反尔,实在是有情可原。他想过这些人会在工程中上下其手,可是没想过竟然如此过分。
“九千两银子?九千两银子?”他少有的失态,不顾形象的咆哮起来“他们竟然只给俺一千两修隆兴观……好好好,好的很,好的很……千户。”
目前为止,隆兴观拢共度支大概一万两。按照何鲤鱼拿出来的,只有对方能看懂的明细账显示,这一万两里边,真正用到工程里的只有一千两左右,而且大部分都是人工支出。剩下的都是用各种次料滥竽充数,甚至还有将原本隆兴观里的已有的历经数百年的金丝楠木偷出来倒卖的事。
“五郎。”朱千户从没有见过郑直如此暴怒,以至于他都不晓得该如何劝。
“带着人,给俺将他们贪墨银子的事放出去。”郑直冷笑“尤其让你的那些好朋友能晓得。”既然你们不尊重俺,那么就都去死吧。往日间,为了几百钱都可能闹出人命官司,这可是小一万两啊。
“五郎。”朱千户硬着头皮道“那些都是喂不熟的狼,让他们闻到味了,万一被他们反咬一口……”
“只要护住该护住的就好。”郑直从朱千户腰间拔出佩刀,直接朝着面前的八仙桌砍了下去。没了大力丸,也没有精炼刀,郑直自然不可能将八仙桌斩断,可是谁也没有规定,他只能砍一次。
何鲤鱼是吃饭的时候听下人们议论,才晓得郑直将那些贪墨的管事放了的消息。顿时感觉郑直到底少年得志,花架子一个,中看不中用。不过如此才好,方便他报仇雪恨。郑家的男人,越废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