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千户无视了二人身后,抱在一起的狗男女,应了一声。开始招呼众人在严童生的指引下,走进西厢房铺设桌椅。齐彦名余光扫了眼正屋,摇摇头,走过去帮忙了。
“放心。”郑直一边丰衣足食,一边凑到严娘子耳旁“本科令郎县里无忧的。”
严娘子按住郑直的手“那府里呢?我听人讲,大郡侯对解元家相当好,年初就录了两位秀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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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郑直抽回手“看来娘子懂得很多。”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刘溥那里还能操作,至于知府熊逵,严娘子太瞧得起他了。
严娘子可不这么想,反而以为郑直是嫌弃她要的太多。迅速的抓住了对方的手,放到了她的身上“奴年老色衰,爷能新鲜几次,若不多划拉一些,岂不白白浪费了这副好皮囊。”
郑直一听,笑了“若不然,你跟俺回去吧。”
“爷多会来,奴就多会等着。”严娘子为了严童生也豁出去了,转过身,抱住了郑直“奴的男人常年在外,插上门,还不都一样。”她的男人是县城马行的管事,常年跟着东家东奔西跑,一年到头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心心念念的就是让儿子有个功名。
“伺候好俺,指不定,严童生就变成严秀才了。”郑直笑着抱起严娘子,走进了一旁的卧房“好巧的一张嘴,却不晓得另一张是不是一样。”
严娘子瞅了眼门外,此刻恰好严童生被崇恩庆推着走进了西厢房。
眉梢分翠,唇尖横玉,柔脆未输莺骨。越侬也解折闲花,似倦采、秋香细蝶。枕鸳移并,晨凫嘶杀,红浪才翻魂怯。双眠那得到黄昏,又几见、晓风残月。
初更时分,郑直才回到廉台堡,顾不得‘旅途疲惫’,直接来到祖母院内的‘风林火山’堂。这名字是郑直祖父郑福起的,出自《孙子兵法》。祖母甚是喜爱,因此在真定城的郑宅也有一座‘风林火山’堂。
“这位刘知县有没有带女眷?”祖母尉氏听了郑直复述在县城的经历后,斟酌片刻询问。
“没有。”郑直老老实实的回答“只带了一个主文,几个仆人。不过这主文一来就将衙门内的代书接了,几个仆人除了留下一个照应外,其余的全都散入六房、三班、两所、一司。”
所谓的六房指的是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三班指的是衙役内的皂班、快班、捕班;两所指的是河泊所、批验所;一司指的是税课司。
“那些下人什么口音?”尉氏追问。
“孙儿只见到了刘知县的那位主文,是京师口音。”郑直不敢隐瞒“听人讲他们都是一起的。”
“想来应该是了。”尉氏道“这位刘知县许是借了京债,这次怕是要在县里刮地三尺了。”
郑直心中一动,将刘溥前后联系,躬身道“祖母英明,俺到如今都没有想明白,祖母却不过听孙儿的只言片语,就已经明了。”
“你只是不曾遇到过。”尉氏摆摆手“咱家之前在京师的时候也是这般度日的,你祖父被那些放债的逼着好几次差点自戕。”
郑直愕然,他真的没想到。从小到大,祖父郑福在他的心目中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谁能想到会被这些宵小逼着自戕,太过骇人听闻了。为了掩饰尴尬,他故意道“若是如此,俺们郑家怕是错过了好事。”
“这种好事,我家不要也罢。”尉氏瞪了眼郑直“须知刘知县最多不过三任九年,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我家要在藁城祖祖辈辈传下去,难道十七是要让我下去之后无颜面对郑家的列祖列宗?”
“孙儿错了。”郑直赶忙悔过“是孙儿急功近利了。”
“记住。”尉氏正色道“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我见过太多为了发家不择手段,结果却灰飞烟灭的事情了。十七郎,我虽然读书不多,却懂,老话是不会错的。有时候走惯了近路,反而有害。快一步没有错,可是快两步,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