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慧静师太对于再次遇到唐氏颇为无奈,此刻面对对方追问‘如何确认那根暗红线的另一端是谁’时三缄其口。直到唐氏威胁要绝了她以后进西花园,才不情不愿道“此人应该早就在三奶奶左右。若不然怎么也不可能与三奶奶暗线相连,其他的贫尼实在不晓得。”
唐氏眯眼看着惠静师太,冷哼“好啊,原来你是那个小畜生派来戏弄我的。”转身就走。
惠静师太可是骗中翘楚,对方这点道行她哪里看不出。也不阻拦,反身就走。
唐氏瞧惠静师太没有如同她想的一般阻拦,心中哀叹,转身正要再诈一下对方,却不想就看到了惠静师太的衣角消失在了远处。
这?大概是真的吧?
任你生前多么辉煌,死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停灵七日后,颜恂被葬在了城外颜家祖坟。
郑直自然不用跟着,而是来到了梅琏的媚香楼,江侃已经等在里边了“听人讲,昨个高进跳楼了。”
“听人讲?你不会就是听高进讲的吧?昨夜他可是满城找你。我不过是带着他玩玩牌九,谁知道他这么认真,把命玩没了。”江侃笑着将一张契书放到了桌上,推了过来“老梅,低调点。”
梅琏赶紧看向郑直,见对方不反对,这才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契书收好“二位公子慢聊,俺去准备一些酒菜。”
他很有眼力见,立刻退了出去,瞅了眼窗外,暗沉沉的天空之下,不远处的环采阁依稀可见。
高进心太急了,想要把环采阁做大做强。然后就结识了刚刚‘抢了’庆字号北城工程,如今名满真定的江监生。
高进能够在真定府勾栏业有一席之地,固然有他的本事,可同样少不了芸娘通过的腾转挪移,左右逢源的来的消息。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今芸娘不在了,高进变成了瞎子,聋子,很多蛛丝马迹就无从知晓。
在高进看来,郑直名头确实响亮,也确实可以帮到他,奈何见效太慢。更何况,城北的工程表明,郑直斗不过江监生。甚至后悔为了讨好郑直,牺牲芸娘。
人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错。结果为了陪着江监生寻找刺激,就来到了瓦舍消遣。他作为陪同之人,自然不能干看着,也要下场。一下场,就踩进了旁人的圈套之中。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做人真的不能太贪心,应该见好就收。高进就是不懂这个道理,结果,环采阁就成了梅琏的了。当然,为了江监生的脸面,环采阁的东主会是一个在真定没有出现过的外地人。
跟着郑直在外边折腾了两个多月,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藏在幕后的感觉。此刻窗外下起了雪,初时很小,慢慢的越来越大。下雪好啊,瑞雪兆丰年。
郑直钻出地道,伸了个懒腰,昨夜十娘子大发雌威,还好他最近吃斋念经,否则还不一定扛的过去。之所以如此,很简单,许家派人来了,对于十娘子给娘家送的年礼很满意。这自然是郑直做的,十娘子哪里不晓得。
偏偏这事还真的不是郑直主动承揽的,而是祖母要求的。很简单,十娘子为郑家添了人口,郑家就必须要有所表示,同时也有所弥补。不过对于冒名顶替越来越拿手的郑直并没有纠正十娘子的错误看法,坦然受之。
待穿戴好,正要出门,他无意中看到了书架上摆放的,前几日十五姐让下人送来的绣品。东西没变,可是人却变了。听人讲,六叔已经开始为十五姐寻找合适人家了。果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对此郑直也不予置评。希望十五姐趁着在家,多和十一姐亲近些吧。
对,没错,曹家迎娶十一姐后,并没有返回安阳。如同赵耀庆要和颜恂合股做买卖一般,他们也盯上了隆兴观的工程。因为是外人,雾里看花,因此曹家人甚至认为郑家能为他们在这事上说话,于是曹宁一家索性就住了下来。对此郑直自然不满意却又无可奈何,曹家不走,他就没法子抢人,否则这事迟早还是落在郑家头上。
走出书房,孙二娘这蠢女人竟然正站在雪地里读书。雪是前日夜里下的,断断续续一连下了三日。好在每次都不大,不过外边估计又要冻死人了。
走过去将对方抱在怀里,用大氅裹住“你这蠢妇,俺难道连蜡烛钱都拿不出了?”拭去石墩上的浮雪坐了下来。
“头悬梁锥刺股。”孙二娘顺从的靠在对方怀里“奴的一切都是达达的,所以冻一冻,总不会冻坏吧?”
“就是,就是。”东厢房的妙玉缩成一团冒了出来,拉开郑直的大氅,也钻了进来“好暖和。”
孙二娘大怒,这是达达的宝贝,你个淫尼也敢摸。郑直任凭二人在怀里争高低,对一旁见怪不怪的书香道“过几日颦颦就来了。你给院里的丫头婆子立好规矩。”
听到这,妙玉笑了起来“就是,就是,切莫说漏了嘴。”
此颦颦自然不是彼颦颦。冬至那日,李娘子专门过来和郑直谈了一日,敲定了日子,腊月初七李珠儿进来。因为黄氏还没进门,所以也不是以妾礼入门。这当然十分不体面,所以李遇阳九月就回乡了,留下体贴女儿的李娘子来主持大事。李娘子则要等李珠儿进门之后再走。这路上,左一个强盗,右一个强梁。李遇阳自然不放心,本打算留下,却被刚强的李娘子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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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怕路上左一个强盗,右一个强梁呢。盖因为,有个大光棍直接从源头下手,她出了李家就会住进口子巷。从此以后在家安心相夫教子,想得美,粮铺,绸缎庄子都是她的股,绝不便宜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