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哥晓得俺。”梅琏嘿嘿一笑,拿出几份文书递给了郑直“哥的那出《牡丹亭》如今名声都传去了南边,诸位大家固然出色,可这戏若是要原汁原味,缺了陪衬终究不美。俺这段日子,托人去晋、鲁二省寻访,得亏找到了三位声色俱佳的乐人,特来为诸位大家助阵。”
郑直哭笑不得“你……行,送进来吧。”他有苦自知,不用问也能晓得,梅琏寻回来的一定是好的,关键这些女人他一个都碰不得。只是郑直也听人讲了如今坊间对《牡丹亭》的反应,梅琏提到的红花还需绿叶衬是对的。况且这些女人哪怕不碰,瞅瞅也是好的,气死徐琼玉这个小蹄子。
“还有件事。”梅琏笑道“前个江监生在,给小的出了个主意,要来个选美大会。小的拿不准,想求哥给参详一二。”
所谓的选美大会,是前几日在梅琏那玩嗨的江侃突发奇想,毕竟前世他听多了选美的内幕。良家固然可口,偶尔换一些魅眼烟行的婊子也能开胃不是。他也不指望什么全国,全省,只真定府一地就好。到时候他也要潜规则,黑幕越黑,才符合这项活动的意义嘛。
这正好挠到了梅琏的痒处,兼并了环采阁后,媚香楼在真定已经没有了敌手,可是梅琏并不项止限于此,他要学郑直将产业开遍直隶。可勾栏行当不比旁的,名气往往比银子管用。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打算依托媚香楼在真定府二十七县开的大大小小勾栏妓馆来一场评选花魁的活动。啥分区赛,半决赛,总决赛。最佳小姐,最佳表演小姐,最佳才艺小姐,名目繁多,数不胜数。梅琏听江侃的意思,若是遇到‘可塑性’好的苗子,甚至奖项可以因人而设。
“选美大会?”郑直听了对方的筹划,皱皱眉头“不讲旁的,这名头就不好。俗,俗不可耐。”他听到这事是梅琏和江侃谋划的,本能就排斥。
“俺也这般认为。”梅琏附和一声“后来江监生又给出了个名目,叫选秀。”
“啥意思?”郑直不懂。
“采选秀女。”梅琏再次解释。
“住口。”郑直立刻瞪了一眼梅琏“你个老王八,若是想死,自个回去找根绳子挂墙上就好,作甚连累俺?”
梅琏吓了一跳“哥莫气,俺……俺,俺这不啥都不晓得吗?”
“饭能胡吃,可是话能乱讲吗?”郑直双手向北抱拳道“这天下间,只有大皇帝才能用此种名目,你个老小子多大了?没见过还没听过?”
“小老儿就是目不识丁的浑人。”梅琏赶紧道“俺真的不晓得,这选秀到底是啥意思,都是江监生讲的。”
“那就是个俊秀生。”郑直轻蔑道“你信他,咋死的都不晓得。”
“是是是。”梅琏擦擦额头“多亏了哥,俺回去立刻让他们停了。”
“你想搭船没问题。”郑直不置可否,拿出烟杆,梅琏立刻拿出火镰为他点着,片刻后才道“可也要看那条船是向前走,还是往后退。”
梅琏心头一凛,赶紧道“哥,俺对哥可是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懈怠。俺就是怕这里边有猫腻,才厚着脸皮在这等着的。”
他可是亲眼见了高进是怎么被郑直玩死的,而对方就是心存脚踏两条船的心思,才落得跳楼而亡的结局。不用再问,这买卖是行与不行,都不成了。
“俺懂,若不然也不会与你个老货多费口舌。”郑直不动声色道“夜深了,回去吧。”
梅琏原本看郑直与江侃出入同行,甚至在他楼里时常同选优儿,关系应该好的很。此刻才懂,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哥,俺猪油蒙了心,可如今已经晓得了厉害,日后再不敢和姓江的来往了。”
“不用。”郑直故作大度的摆摆手“俺又不是不懂轻重的,只要你晓得这是哪,就行了。”
送走被吓得半死的梅琏,郑直又将梅琏送来的三个乐人直接让王嬷嬷送去二房。然后赶紧回了后院,依旧不是去五房,也不是去二房,而是东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