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未见,谢国表风采依旧,见到郑直立刻起身行大礼“东翁。”
“老谢。”郑直一把拉起对方“俺们是兄弟,你要是这么见外,就赶紧从哪来回哪里去。”
谢国表有些受宠若惊,时移世易,一年多前他听到对方讲这些,或许不会太在意,可如今不同了。谢国表晓得郑直有一飞冲天的可能,这才打算烧冷灶,打算趁着还能动弹,还有雄心壮志,最后赌一把。却不想这把不但赌对了,还通吃。郑直只用了两年就一飞冲天了。
“你回来了是致仕还是病休?”郑直如今揣摩人心也有些心得,并没有封官许愿,而是请对方坐下,直接问。
“南京太仆寺需要有人来京师商议今年俵马的事。”谢国表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讲了“俺就来了。”
郑直想了想“对,不能打草惊蛇。”立刻将他如今的窘境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郑直晓得他不是聪明人,既然已经确认谢国表可以相信,那么就不藏私。钟毅讲过,给就给够。
谢国表收到信已经有了猜测,此刻听了郑直讲的还有路上道听途说的,心中苦笑,果然这条船不好上。
“走。”郑直瞅瞅天色“俺们去见几个人,都是真正的老弟兄。”
小主,
谢国表立刻应了一声,对方这话比讲一堆有得没得还让他高兴。这就意味着,郑直把他当自家人了。
郑直和郭帖讲了一句,就带着谢国表坐了马车直奔羊肉胡同。为了避免暴露,这次不但车换了,也不用贺五十赶车,而是刘三。这货装啥像啥,一般人轻易认不出。
“这事不能怂。”谢国表与边璋,程敬结识之后,就率先开口“如今谁都晓得东翁是主上的人,倘若此时东翁对文官弹劾置身事外,那么主上咋想?”
郑直一边点烟,一边把其余的烟扔在桌上。
“老谢讲的对。”边璋虽然没有见过谢国表,不过二人也是有过书信联系的“师弟,你给俺讲过,主上在乾清门前见到你时,是很满意的。这就证明你挣扎着走的这条路没错。倘若你不愿意走了,那么主上轻则推着你走,重则……”
“弃之不用。”郑直猛吸一口烟。这就跟郑宽讲的一般,被利用也是一种认可。倘若他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利用价值,如今把他捧上天的弘治帝也会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江侃已经拴好绳等着他了“那就琢磨一下,该咋斗了。”
“第一,主上旨意讲的是‘兼’字,也就是兼官。第二,以前就没有听说过兼官有传俸斜封之说。”程敬想了想。
谢国表与对方不熟,没有吭声。
“不足以震慑人心。”边璋想了想。
“东翁可有弹文抄本。”谢国表自然也没有好法子,只好开口打算另辟蹊径。
郑直立刻从褡裢里拿出那份吏部题本的抄本递给对方。
“有古怪。”谢国表看完之后,立刻道“按照官场的规矩,各扫门前雪。吏部只管文臣就好,却画蛇添足的把兵部的话都讲了。”
郑直等人虽然如今都是进士,可是论从政经验与谢国表相差十万八千里。在他们看来,如今大明的官都是得寸进尺,往前一步,没人吭声反对,那这日后就会成为前例遵循了,所以吏部此举并无不妥。可谢国表在各个衙门流转几十年,一眼就看出不同。
“这规矩越是往上走,越要遵循。”谢国表解释道“否则俺们下边只会更乱。”
郑直想了想“俺突然记起这个郎中,张采,俺会试时房师就有他。”起身道“师兄,老谢这一阵先住你这,俺去会会这位张郎中。”
他有了一种猜测,焦芳要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