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官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敢得罪王仔昔,也不敢得罪林灵素,现在却被逼着站队。
犹豫片刻,一个道士说:“千道会听经,是官家的旨意,贫道不敢违抗圣旨。”
其余道士,也做出选择,纷纷倒向林灵素。
“好!很好!”王仔昔怒急发笑。
道士们硬着头皮离去,但凡脑子正常的,都知道王仔昔肯定搞不过林灵素。
王仔昔回到自己的炼丹室,越想越气,居然发牢骚说:“官家真是昏聩,那林灵素狗屁不通,道经讲得还不如俺,竟让他来主持千道会。这个差事,就该是俺的,旁人哪里有资格?”
骂皇帝昏聩?
协助炼丹的道士孙密觉,闻言大骇,连忙低头装作没听见。
王仔昔又骂骂咧咧:“那个朱国祥也是他进献万年灵芝,俺帮他把灵芝炼成不死药。咱俩应该互相帮扶才对,朱铭改良活字时,俺还送了许多铅物。林灵素如此气焰嚣张,朱国祥竟不帮咱说话。他那万年灵芝定是假的,所以俺才迟迟炼不出仙药!”
孙密觉把脑袋埋得更低,不敢再听这种话。
王仔昔发泄一通,总算畅快了些,让孙密觉带人守着丹炉,自己骑马去城里溜达散心。
当晚,孙密觉就悄悄找到林灵素:“王仔昔怨怼官家,竟说官家是昏君。”
林灵素大喜,随即吩咐道:“官家还指望王仔昔炼制仙药,这种怨怼之言,也没个旁人佐证,暂且还弄不死他。你莫要声张,多多记录其不臣之言,等时机成熟再一并告发。”
孙密觉又说:“就在前些天,王仔昔还辱骂内侍冯浩。”
林灵素惊讶道:“可是入内省的冯浩?”
“便是此人,”孙密觉说道,“冯浩奉旨传话,趁机索要钱财,被王仔昔臭骂一通,骂他是没卵子的阉人。”
“太好了!”
林灵素笑容满面:“伱且回去,佯做无事发生,随时听我指示。待弄倒了王仔昔,少不得你的好处。”
孙密觉躬身退下,离开密室,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林灵素唤来一个心腹道童,派他去给蔡京送信。
蔡京把信件看完,立即回书一封,让林灵素不要妄动,等王仔昔搞得众叛亲离了再发难。
“父亲,王仔昔用万年灵芝炼制仙药,他竟说万年灵芝是假的,”蔡攸笑道,“不妨等他获罪之时,威逼利诱,令他告发朱国祥以假药欺君。”
蔡京摇头:“朱国祥聪明得很,他入京之时,便说灵芝的灵气已泄。既然灵气都泄了,哪还有真假之论?”
“可以再加上这个。”蔡攸拿出几张纸,上面全是朱铭的诗词。
蔡京看罢,依旧摇头。
蔡攸拿出一张,念道:“葵丘霸气若虹霓,东略何缘遽不知。宰孔晋侯相遇处,齐桓已作在床尸。这是朱铭在葵丘李庄所作,分明在暗讽官家,把官家比作晚年昏聩的齐桓公,还诅咒官家是在床尸。”
虽然朱铭确实是那个意思,但在世人看来,这首诗不能如此理解,纯粹在以史为鉴而已。
读书人凭吊古迹,经常以史为鉴,这种诗占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