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萼服侍初宁梳洗,担忧说道:“赵高走之前悄悄和我说,宴会上王后所言怕是会惹大王生气,他都替您紧张。”
“大王知道我为何生气,只要之后我不亲自出面动手,他也拿我没办法。”
白萼关切道:“但也怕牵扯到王后。”
初宁道:“今日便可看出,若是韩美人肯花心思,必能讨得大王欢心,不过这些都是无妨,要紧的是前朝,若是由着韩非在朝堂上壮大,他二人再里应外合,将来必成威胁。所以韩非必须得除掉。”
次日,韩美人又恢复往常般素净的打扮,初宁瞧着她也算识趣,便玩笑道:“昨日你盛装出席便引得大王注意,可见是平日里懒散。你也早该如昨日这般,多打扮打扮,否则也早有个一儿半女陪伴在身边。”
“王后取笑臣臣妾,臣臣妾只是想让故人见到自己最美的样子,让他知道我在秦国过得很好。”韩美人话刚出口,才后知后觉此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忙又解释道:“如此,韩非日后回去复命,也可让我王兄放心。”
初宁注意力都在韩非那里,没有深究韩美人的话,只是拍怕她的手,不置可否,心道自己是绝不会让韩非活着离开的。
之后,昌平君几次派人用金钱美人诱惑韩非失误犯错,均未能成功。正当他们谋划下一个计策时,韩非却亲手给敌人递上刀子。
韩非在秦国无时无刻不谨记自己此行目的,终于完成一卷谏文《存韩》递呈给嬴政,旨在反对李斯等人提出的灭韩主张,认为秦国应该讨伐赵国。韩非分析了秦国与韩国的关系,指出韩国对秦国的贡献和依赖,同时强调灭亡韩国将对秦国带来的不利影响,还指出姚贾的金钱外交是假公济私的贪污行为。
这卷谏书瞬间得罪姚贾,他在朝堂上便将韩非怼得哑口无言:“我早知韩非来我大秦只是为了保全韩国,今日他所书堪堪是自己跳出来了!大王,韩非居心叵测,他来我大秦本就是被逼迫的,私心里也是为自己,希望能得到韩王的重用,才来向大王上书。韩非决不可能是真心实意臣服于大王!也决不会站在我大秦的角度来建言献策,他此行可能就是韩国见机行事的计谋。且说他的谏言。”姚贾冷笑道:“我只能说韩非是有文笔才能,但这些完全是纸上谈兵,没有一点操作的实战意义!罗里吧嗦讲韩国为大秦做的贡献?用得着你在这邀功求感恩吗?我们直接攻下来就全是秦国的了!还说什么‘兵者,凶器也。不可不审用也。’用其他五国来威胁我大秦?认为应该先讨伐赵国,而不是弱小的韩国。我的个乖乖,你和一群人打架,难道不是先挑最近最弱的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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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每每想插嘴为自己反驳,都因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而又被姚贾忽略淹没。这场单方面的输出碾压,最终只能以嬴政的一句“再议。”而收尾。
这日下朝,李斯接到昌平君邀请前往府中一叙。
昌平君笑道:“今日朝堂之上,韩非与姚贾又起争执,可惜他无口辩之才,哪里说得过姚贾?李廷尉也不帮帮你的昔日同窗。”
“下官曾提议欲图天下必先攻韩,今日韩非谏言存韩,下官与他政见相左,也不知该如何帮他。”
“今日大王虽说再议,但本君以为姚贾所言有理,不知李廷尉觉得大王会作何考量呢?”
李斯当然不希望嬴政采纳“存韩”的建议,这样不是推翻了自己“首先灭韩”的主张吗?本是想借此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抱负、成就圣名,可偏偏被韩非,这个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横插一脚。但李斯知道,若是韩非失去嬴政的庇护,一定会命丧秦国。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选择,到底是选择朋友,还是选择自己的前途?
李斯道:“下官以为他们站在各自立场上说的都在理,全看大王如何决断。”
昌平君看出他的犹豫,便问道:“若是大王采纳韩非的谏言,韩非将来一定更受倚重,李廷尉那时又还能得到什么呢?还不如趁大王犹豫之时除掉韩非,把一切掐断在幼苗之中。”
李斯不愿轻易做出卖朋友的事情,这样显得自己太唯利负义,他挣扎着道:“可韩非是我的同窗好友,我怎么能害他?士不可以不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