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海瑶同志从西部战区调离,而后安排到卫戍区政治部,担任一个机要员。”
“调令都已经生效了,可就在刚刚,李海瑶同志打电话说她要留在咱们合成一营。”
“所以,刚才从京都一个电话打到战区,战区又打到咱们旅询问情况,我和老陶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就把你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我擦
陈钧听得身躯都略微有些僵硬,他也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里,一通电话能逛这么一大圈。
徐文生确实不清楚怎么回事,可他这种老油子只是看陈钧的神情,光靠猜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意识到李海瑶突然打电话留下,不去京都卫戍区报道,真的跟陈钧有关后。
老徐也有些麻爪了。
他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可这能有啥办法呢?
两个年轻人的事发生在179旅,他作为政委,怎么着也要解决啊。
沉思片刻,徐文生看着陈钧神态自若的盯着眼前的烟盒,他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抓起香烟给陈钧递了一根。
而后才继续道:“这个,李海瑶的事情不同于其他人啊,你让人家留下,以后怎么办?”
“人家愿意留下,你又打算怎么办?这事不能拖着啊。”
“总要有个交代。”
“政委。”
话都说到这了,陈钧也就不再扭捏,他抬头看了眼徐文生问道:“李海瑶家里阻力很大嘛?”
“阻力倒是没什么。”徐文生摆了摆手:“你先别考虑那么远,现在还不是说阻力的时候。”
“关键你自己要有个态度,人家李同志一个电话说留下就要留下,你不会真以为代表团会留人处理善后吧?”
“这点破事,还要人家操心,那不显得咱们这边维护网络的部门,太没用了嘛?”
“对了,你知道李海瑶的爷爷是谁嘛?”
徐文生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有猜过。”
陈钧闻言,他如实的点点头。
这点他倒是没有说谎,李海瑶以前也提过。
徐文生也不点破,他笑着说道:“李首长七十年代入伍,七九年二月,正带人在你们桂省龙州县驻训。”
“他在那呆过的时间不短。”
徐文生说起这事并没有什么感觉,可陈钧却是心头一震。
这下实锤没跑了。
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当初从京都参加完强军计划考试后,曾和李海瑶坐在大巴车上闲聊。
李海瑶问起过陈钧的老家,当时她听陈钧提到桂省时,还很兴奋的表示自己小时候去过,就是跟着爷爷去的。
只不过呆不了几天就会离开。
据李海瑶所说,她那时候年龄小,不太能记事,只记得爷爷是去看战友。
但徐文生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继续说道:“我也是以前听人家说的。”
“当时龙州驻训,就在公社边境农场那,2月14日他们所在的团突然集合,当天夜里就对着国旗庄严宣誓,并连夜写参战决心书。”
“李首长当时还没你现在级别高,那时候是团直属82无后座力炮连的副连长,但由于作战需要,炮连九个班都被分给其他三个营。”
“他跟着大部队进入战场,一直隐藏在大山的两侧悬崖下,一直隐藏到17号凌晨四点,随着大部队进入前沿攻击阵地。”
“六点四十分,随着红黄绿三色信号弹打响,李首长跟随战友们打响了总攻。”
“当时的战场上万炮齐发,硝烟弥漫,地动山摇,方圆六十公里的上空一片红光,据说大地都在剧烈的颤动着。”
“一直轰炸了二十分钟,侧卧在地等待进攻的战士,开始全面出击,李首长也是在那一战中悍不畏死的向敌人发起进攻。”
“开战几十分钟后,他不幸被弹片击中,肠子都流到腹腔外面,但就算是这样,躺在担架上也都在指挥着炮兵进攻。”
“后来首长所在团接到命令,要求他们脱离主战场,开始穿插作战。”
“你应该知道类似这种作战,穿插是非常难的,其中的艰辛都不能用语言表达,不仅要排除路上障碍,快速到达指定位置。”
“部队在中途还必须要构筑防御工事,防止战场异变,确保战斗顺利进行。”
“在这种情况下,穿插的时候战士们不能走常规的路,更不能与敌恋战贻误战机,只能去开辟山路。”
“首长当时为了不让自己的伤势,给所在部队添麻烦,主动要求断后阻截后方敌人,万幸的是,附近发生了剧烈的炮战。”
“短距离火拼没有发生,等最后打扫战场时,李首长已经被周围炸起的尘土,给埋在地下不知道多久了。”
“可被救出来后,竟然奇迹般的还活着。”
“随后更是没怎么休息,就再次杀上战场。”
“我给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李海瑶的爷爷,李振华。”
“怎么样,听完我介绍之后,还觉得没有压力嘛?”
徐文生说完,笑呵呵的看向陈钧。
他知道这小子,肯定已经猜出人家女娃后面的家庭。
但有些事情,猜出来是一回事,真正讲出来,并且被印证,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现在的陈钧,也确实感觉到了棘手
并且,他也知道政委的意思了。
就这么突兀的把李海瑶留下,这事无论如何他也要给上面一个解释。
或者说,是给人家李海瑶家里一个解释。
有些家庭,做事有始有终,不可能接受无缘无故就把人家家里人给留在单位。
要留人家的话都说出口了。
这种时候再装鸵鸟,就真不是什么上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