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好,并且是极好,走夜路从来没掉进坑里过。
他躲在暗处,仔细一瞅。吆呵,那不是卖炸糕的小于吗?
这才五更天,小于这是跟谁家的小媳妇儿逗闷子呢?
再仔细一瞅,心里面不免咯噔了一下。
他认出了那是四凤。
他很清楚四凤如今已经是芶雄的女人了,小于跟这样的女人在夜色当中卿卿我我,这可是作死的节奏。
他跟于天任尽管差着岁数,按理说于天任该喊他一声伯伯。可过去俩人老在茶馆里面说笑,于天任没少了请他白喝茶,并且那天在玉壶春张小卜动刀子之前,于天任一直替他说好话。他感念于天任的恩情,很想劝一劝于天任,但一想自己不该掺和别人的事情,尤其是不该掺和跟芶雄有关的事情。万一哪天惹芶雄发了狂,他八成也得跟着受牵连。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于天任走开了。而四凤却站在原地不动弹。
四凤在看着于天任走远后,自个儿喃喃自语起来。
尽管声音很小,但胡吣却隐约听到了“对不住”三个字?
他纳闷,四凤为嘛要说“对不住”呢?
她对不住谁呢?
对不住芶雄?
还是对不住小于?
不能,她那句“对不住”,所指一定不是芶雄?
这世上只有芶雄对不住别人,因为那是一头活畜生,没人会做对不住活畜生的事情。
既然不是对不住芶雄,那就一定是对不住小于了?
可她为嘛要对不住小于呢?
这事儿可真邪乎了嘿。
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八成不是什么好文章。
胡吣本打算装没事人,可他却又觉着要是不管管的话,他也对不住于天任。
得嘞。上门跟小于的老娘念叨念叨,让当娘的教训儿子几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没嘛大事,小孩子不懂事,教训教训准好。
胡吣出于好心,本着大人管小孩儿的心态,先找个早点摊儿吃了点东西,等到天色稍亮以后,他又到老地道外转了一圈儿,想看看于天任作何表情,哪想到居然看见了四凤出现在了于天任的炸糕摊儿前。
如此一来,他越发觉着事有不妙,于是匆匆去见于天任的老娘,把所见嘡嘡嘡嘡一说。
老太太不听则可,听了之后,立马跳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