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亭摇头苦笑道:“那我这里先谢过大寨主了。”
“甭客气。你写个字条,我找人拿给你的家里人,等拿到了大洋,我立马把你放了。”
“我光棍儿一个,上无老、下无小,没亲戚、没朋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即使写了字条也是白写。”
王世海把脸往下一沉,“你这是跟我耍滚刀肉呢?”
“大哥,甭跟他废话,让我一刀子捅死他得了!”
说着,黑脸的汉子又要上前撒野。
王世海用力将椅子扶手一拍,怒发狮子吼:“你是不是眼里没有我这个寨主?!”
黑脸汉子虎躯一震,慌忙退后两步,左顾右盼,眼神游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王世海两眼放邪光,直盯着赵金亭,“朋友,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可不能不兜着!”
赵金亭淡然一笑:“承蒙大寨主看得起我,那我就写个字条,烦劳大寨主找人递过去。那人是我的师弟,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我跟他之间有些过节,他肯不肯拿钱出来搭救我,我拿不准。他倘若愿意救我,说明他还顾念兄弟情;他如若不愿意救我,我也就再无任何寄挂。到时候大寨主要杀要剐,赵某悉听尊便就是了。”
话说得很是轻松,眼神当中更无对于命运的担忧,十足洒脱之人。
拿来笔墨,写好字条,王世海看过后,吩咐一个小卒子,按照字条上的地址,将条子递上去。
赵金亭则被王世海吩咐以酒菜招待。
一张小桌,两个小菜,一壶老酒。
赵金亭盘膝坐在地上,自斟自饮,倒也惬意。
到了后半夜,那个被派去递条子的小卒子才总算现身。
说是条子已经递到了,对方让先把赵金亭的命暂时留一留,有什么事等明儿天亮了再说。
王世海听了,蹙起眉头,拿不准接到条子的那位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转过天来,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找到“锅伙”,见到王世海后,说师父想跟王大寨主见个面儿,希望王大寨主能赏个脸,两人有话当面谈。
王世海担心出了丁字沽会遭到暗算,故而对那个负责传话的少年说:“你师父想要跟我见面,那就让他亲自来丁字沽见我,我没空过去见他!但咱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来,今日便来;他要不来,那他也就别来了。”
少年也没磨叽,出了锅伙,回去复命。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王金龙出现在了王世海的面前。身穿长衫,头戴瓜皮帽,脚踩厚底布鞋,乍一看像是个买卖家。
王世海先礼后兵,请王金龙坐下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