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没长眼,有也是屁眼,放得出臭气,却看不见人。
于天任潇洒自如地扭身走向一条小路,待至走到无人处后,袖口一抖,皮夹子滑到手心当中,翻开了一看,薄薄一叠票子,还有几张名帖。
尽管收成不咋地,但也总算小有收获,待会儿再找个“老客”,“下”上两件,就可以回去向老头子交差了。
于天任倍感兴奋,没有了陈大宝那个张屠户,他照样吃上了没毛猪。
兴奋了没多大会儿,心里又萌生出了愧疚。毕竟偷拿别人的东西是卑鄙勾当,对于从小老实巴交的于天任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但是,轻易就能得到财富的快感又让他感觉到无比享受,以前起早贪黑卖炸糕的时候,他整天发牢骚,嫌挣钱少,嫌买卖辛苦,嫌来买炸糕的人们屁事太多,嫌几乎每天都要挨恶霸的欺负,要是自己有钱,早就把四凤给娶了,何至于让四凤跟着芶雄那头活畜生遭罪!
妈的!要想发财就得缺德,这倒霉年月,不缺德发不了财!良心值几个钱,倒不如不要的好!
于是乎,于天任选择丧良心发大财,不再纠结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
他将“货”收好,溜溜上了大道,再次变成一只觅食的狐狸,搜寻起了猎物。
很快,又一只猎物被他盯上。
他如法炮制,以平常脚步靠近那人,正待擦肩而过,却有个比他脚步更快的人从他身边蹭了过去。
于天任正待伸出去的手赶紧收回,心里面一阵抱怨:“走这么快,抢孝帽子去呀!”
一愣神的工夫,“猎物”已经走远,他不肯放过,几步追上,想要二次伸手,却不料“猎物”突然站住,双手在身前身侧快速摸来摸去,然后一把将于天任的手腕子抓住,大叫一声:“你偷我东西!”
于天任吓得魂不附体,明明自己没偷,怎么就被当成贼了呢?
又一想,没错,我确实是贼。可我确实没偷呀,我只是想偷而已。
据理力争,连说冤枉。那人死活不信,招手唤来两名巡逻的日本员警。
日本员警过来后,先让那人将于天任放开,打量过于天任之后,用不算流利,但能让人听懂的中文问于天任,到底偷没偷人家的东西?
于天任坚称自己没偷。
那人对员警说:“搜他身,偷没偷一搜就能搜出来。”
两名日本员警叽咕了几句后,认为在大街上搜身不妥,这里毕竟是日租界,来来往往有很多是体面人,万一被人指责行为野蛮,只怕会挨上司的耳光。
于是请于天任和那个一口咬定于天任是贼的男人跟他们走。
于天任不敢不跟着,那人丢了东西,自然要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