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心一横,仍不肯说。
第四天,没人提他出去,他也没再挨打。
龙头告诉他,这里面的章程是有枣没枣打三杆,有罪没罪打三天。打够了三天,也就不会再打了。再关几天,就可以滚蛋了,甭指望能留在这儿吃白饭。
这几天,于天任也明白了这里面的路数,凡是有体力的,每天都会被喊出去“出工”,干得都是又脏又累的活,工钱一分没有,但每个人能比那些不出工的多得两个三合面的饼子,还有菜汤子可以喝。
即使这样,也全都争着出工,辛苦是辛苦了点儿,但起码能多得到一口吃的,饿肚子的滋味儿实在难受,谁都不想挨饿。
于天任倒也想出工,他自打进来这里,压根就没吃饱过,可惜他现在是“废人”,连出工的资格都没有。
“您说,我嘛时候能出去呀?”于天任带着哭腔,问龙头。
龙头对他说,这得看运气。运气好,备不住明儿就放你出去。运气不好,也许十天,也许半月,也有可能两三个月,有个倒霉蛋儿都关了三年了,还没放出去。
于天任觉着可笑,就问,是哪个倒霉蛋儿呀?
龙头指着自己的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于天任猛然一呆,不敢笑了,怕挨揍。
龙头不怪他,反倒很得意,“就算现在他们放我出去,我也不想出去了,这里多好,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力巴儿供我使唤,我说句话谁都得服从。在这里我是爷,出去了我就是孙子,所以我宁愿留在这里当爷,我也不愿意出去当孙子。”
于天任想一想,这话不无道理,于是说了几句奉承话,哄得龙头笑逐颜开。
又过两天,于天任的十根手指已经可以动了,也就用不着在解手的时候让别人拿捏自己的“老二”。
每回老叫花子都捏得他很不舒服,并且老叫花子似乎中意他的“老二”,捏咕起来没个完,非得他说软话求饶,老叫花子才不情不愿地放手。
这几天每天都会有生鸡蛋送进来,每次都只有十个,想多要一个都不给。
于天任忍不住隔着铁门问牢头,到底是谁在外面帮着运作?
牢头回复仨字——不知道!
问烦了,牢头就威胁说:“你小子要是不想我把你那张破嘴打烂了,你就给我闭严实点儿!”
龙头也数落说:“你呀你呀,多余问,管是谁呢,有总比没有好。你看我,三年了,他妈一个给我送东西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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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任不问了,知道问也是白问。
到了第八天,两只手已经完全听自己使唤了。
于是乎,他请求牢头让他也跟着出工,他也想多得两个三合面的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