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眼珠子转悠半天,愣是没能踅摸出到底是谁把自己撂趴下的。
“操!”他骂了一声,双手撑地站起来,买给菊儿的花儿早就一朵不剩地叫捡便宜的缺德鬼给拿了去。
脑袋瓜子还有些晕,脚底下也有些发飘,他埋怨自己不该这么快站起来,应该再趴会儿。
但既然已经站起来了,也就没有必要非得再趴下了。
依照规矩,他还是不能立马走人,凶险也许仍隐藏于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所以先得站稳了脚跟,再多等一会儿,倘没人过来再给自己来一下子,这才能放心大胆的走路。
甭恼火,恼火也没辙,身在天津卫,就得按照天津卫的规矩办事。
“唉……”小山子先是长长一声叹,“都是混事由,谁也不容易呀……”
这些话分明是说给刚刚撂倒自己的爷们儿听的,言外之意,是求对方高抬贵手,别再难为他,他充其量就是个跑腿的力巴儿,犯不上在他这种人的身上费手脚。
偷眼朝两边瞧瞧,似乎人们都懒得搭理自己。
如此看来,凶险已经过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风紧,扯呼!
撒腿就跑,并不住叫嚷:“借光借光,小心烫着。”
一听说小心烫着,人们也就赶紧让路,生怕真的会烫着。
他光顾着快一点离开这片凶险之地,却压根没料到凶险就在暗处等着他。
就在他上了北浮桥桥,拐过桥头,正待冲上杨公祠旁边那条小路的时候,“啪”地一下,他就觉着有人往自己的两腿之间“别”了一下。
紧跟着,他双脚离地,整个人好似一只被抖起来的“空竹”,身子被兜在半空当中翻了一个跟头,“咕咚”一声,捡起一阵扬尘。
嚯!
大脑袋真够硬,愣是将地面砸出一个脸盆大的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