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夏听厉菖蒲说过,他大姐三十出头,眼前朝他们走过来的女人看着却更显老,比实际年纪更大。

她头发朝后梳去,不过发质毛燥干枯,肤色也是蜡黄蜡黄的,一双眼睛倒是长得和厉菖蒲有几分相似,不过眼神里满是疲于奔命的疲倦感。

厉菖蒲喊了声,“大姐。”

他牵着江听夏,给他大姐介绍道:“这是听夏。”

厉菖蒲和他大姐厉大花提过江听夏的名字。

女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看江听夏又看看厉菖蒲,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只说了句,“来了。”

她扁了扁嘴,眼神一动,似乎是想对着他们笑,却脸上肌肉抽了一下,一下子哭了出来,流出两行眼泪,人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厉菖蒲。

金小文几个孩子看见他们娘哭得这么伤心,惴惴不安围着厉菖蒲和他们娘站着。

孩子和娘心连心,察觉到了娘伤心激动的情绪,孩子们大大的眼神里有几分惶恐。

金小玉年纪小,更是吓坏了,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小小的人儿张着嘴喊着娘。

厉大花放开了厉菖蒲,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拉住金小玉哄了两句,她眼睛里依旧闪着泪花,对着几个孩子说:“进去看看你们爹。”

厉大花推着三个孩子进病房去,厉菖蒲牵着江听夏,宽大的掌心紧紧握着江听夏的手,他的眼眶也泛着红。

他和他大姐好多年没见过面了。

他当年小文那么大的年纪,跟后妈生的两个儿子打架,被他爹逮住狠踹了一顿,然后他爹就又打又骂地让他给他打酒去,他发了狠,带着一身伤把后妈生的两个儿子拦在村口,狠狠收拾了一顿,然后拿着钱直接就跑了,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大姐说了一声。

后来他在外头当兵,每月工资也没处花,他自己不花钱,也就一个能记挂的亲人,厉菖蒲不止给他姐寄钱,还给他爹寄钱,养活着那一大家子人,因为他知道只给他姐寄钱的话,他姐是花不着的,干脆都给钱,只为了他姐在家里的日子能好过些。

他是不愿意再回这个家的,工作又忙,一开始是四处打仗,后来稳定了,手头也是一堆事,不得闲,所以回去的机会少,细算下来,这么多年,也就回去了两三趟,还是快去快回,处理完他姐的事情,当时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