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旺田盘腿坐在炕头上,正在卷烟,看见厉菖蒲他们进来,假模假样地问道:“来了。”
“吃过饭没呢?没吃叫老二老三给你们弄点吃的。”
看见爹和两个弟弟已经吃过饭,锅都要刷干净了,厉菖蒲怎么会不知道,厉旺田就没想让他们吃饭,却还要说这种面子话,厉菖蒲有些无奈,不过对这样的爹他已经习惯了。
厉菖蒲面上冷淡,“吃过了。”
“找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厉旺田卷好烟后,把卷烟叼在嘴上,火柴刺啦一划,点着了,又跟站在门口的厉菖蒲和江听夏说:“你俩坐。”
他吸了一口烟,呛得咳了两声,咳嗽着说道:“找你们过来就是有个事要跟你们说。”
“老大,”厉旺田跟厉菖蒲说:“你看你一年到头在外头忙活,咱这满村的亲戚朋友都好多年没见过你了,只知道你在外头混得好,当上领导头头了。”
“你有出息,给咱老厉家长脸,那是天大的好事!爹想着吧,你这次回来要多待几天,我就张罗上几桌,请村子里人来吃饭,热闹热闹,好跟大家宣扬宣扬,我家老大有本事了,爹有面子,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厉菖蒲挺直着腰背坐在木头凳子上,铁青着一张脸,越听他爹说话脸色越不好。
厉旺田盘算着,“老大,等会儿你给家里留下个一二百块钱,我叫你两个弟弟去买粮食买肉,在院子里支上几张桌子,咱们把宴席摆起来。”
他指指厉菖蒲,“你跟你媳妇不是在外头结的婚?都没在村里摆酒,那可不行,村子里人都不知道你结婚的事儿,正好,就趁这个机会,当是把你俩喜宴也一块办了。”
厉菖蒲忍着满腔怒火,“不用。”
“我俩在部队摆过酒。”
厉旺田不愿意,反驳道:“那不一样,外头办是外头办,家里办是家里办。”
他一扭头,故意说:“你们孩子们自己弄的,结一回婚都不通知家里,要换以前,当爹的没同意,村里人没喝你的喜酒,你俩这婚事都不能算数么。”
江听夏就在跟前坐着,当爹的胡说八道,当着女方的面说什么婚事不作数,厉菖蒲动怒了,忍都忍不住。
他看了厉旺田一眼,咬着牙,用力到腮边的肌肉跳了跳,眼神都能杀人。
他扣住江听夏的手,“我俩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有国家和部队的钢戳,怎么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