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二月春闱,即便那日在宫宴上江铭苦口规劝,但还是架不住有人贪心不足。
天启元年间科举舞弊一案牵连甚广,光是涉及的贵胄就有五家,包括左相陶家,两家侯府,一家国公府,更别提他们的姻亲,就连谢阁老也因此牵连不得不告老还乡以保全谢家满门。
科举舞弊一案尚未停息,新的风波又起。
忍气吞声的四个月的女帝终于是坐不住了,先前被大臣举荐,塞往各州各县,甚至是京都的官员,纷纷大多都是官宦子弟,或是能够壮大家族的信赖之人。
却不想跟着一起上任的人中还有厉族人,他们隐藏在那些人身后,不知道收集了多少罪证。
不过瞧雍和宫快要踏破的门槛就能看得出来,那些臣子有多么着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宫面圣,只希望女帝能手下留情。
只是不知女帝究竟都和那些勋贵大臣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出宫后纷纷闭口不提,事情也就这样慢慢停歇。
直到延后一月春闱重启,无数寒门子弟争相露头。
女帝龙心大悦,当即重用了前三甲以同批进士。
这样赤裸裸的分权举动,若是换做以往,定然是不会被朝臣附议,指不定还会引发一场风波。
可今日,众臣子却一言不发,少有几个人出言以这些士子年纪尚浅,还得磨砺几年反对,可也被女帝轻飘飘的挡了回去。
除了前三甲,其余的士子都被女帝外放,授予的官位也不高,若这样还不算磨砺,那什么才算?
至于榜眼和探花,刘楚楹则是着意将他们外放到了平阳和宁州,先予五品知州一位。
平阳和宁州比邻岱川,如今的岱川早也比昔日的江州更为繁华,女帝将这两处门户交予他们,重视之心十分明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他们能在当地做出一番政绩,他日调回京都就是青云直上。
然最该受尽瞩目的状元郎却并未被女帝授予任何官职,直到有人提及,女帝才似恍然大悟般想起,随意封了个翰林院修撰敷衍了事。
倒是让很多人暗暗揣测,是不是这位状元郎哪里得罪了陛下,又或是他这状元的位置来的不正?
但也就这样想想,断然是不敢当朝非议。
经过这五个月的相处,原本和善软弱的女帝一反常态,打了所有人一个始料未及,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二月的京都,到处充斥着抄家查办的声音,而女帝仅是一个准字,就有数百人人头落地,数千人流放边地,即便如此,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得令人心惊。
且证据确凿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哪怕有人想求情也无处去求,那些厉人只听女帝和厉王的,他们去求情就是去找死。
宋以朗作为天启年间的第一位状元郎,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