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平静地将信件重新放回桌上,如果这一切都是陈卉心之所向,我支持她做出的决定。
田霞急切地向我们问道:“怎么办?现在出发去把她带回来?”
李文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我的意思很明显,放任她自由。
也许看出了我的态度,田霞情绪极其低落,但她没当面指责我,将桌上的信件拿起,带着愤怒夺门而去。
“她接不接受治疗还得看你,你倒是表个态?”李文健很不满地对我说道。
“看我?你认为她会听我劝?我们现在和她最主要的问题是缺少沟通,而她选择将我们所有人拉黑,你认为她的决心还不够强硬吗?”我与他争论道。
李文健沉默,深思片刻,才狐疑地问道:“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她把你也拉黑了?”
我选择逃避,没有告诉他原因,他在旁边提建议分析:“难怪她要走,根本原因还是在你身上,这封信多半就是留给你看的,具体的旅游路线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资格不去把她劝回来?”
我内心开始动摇,但又明确的知道,她现在恐怕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我沉默,没有回答他。
“她的病耽误不起!别磨磨唧唧。”
李文健开始冲动,想要动手,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他对陈卉的关心不比我少。
贝一一察觉出异样,急忙赶了过来站在我旁边,可能她觉得这样可以避免冲突,她应该也清楚了我和她说过的不算朋友的朋友。
李文健目光放在贝一一身上,他们对视了几秒,是贝一一先开口说话:“你可不要道德绑架啊,这事也不能全怪胡途,也许陈卉就只是单纯的想去放松一下,等她心情好起来后,再回来治疗,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呢?”
李文健收回与她对视的目光,转而看向我,很不屑地斥责道:“我看错你了,你确实没有资格去安慰她,身边有个护着你的宝藏女孩,怎么可能去管有病症的陈卉?”
我没有向他解释,倒是贝一一又在继续为我开脱,向李文健说道:“你误会了,去不去是他的事,哪有什么资格不资格,别在这里指手画脚影响他做决策。”
李文健笑了笑,源于内心的无奈,最终和田霞一样,愤怒的离开。
我又坐回座位,束手无策。
“别多想,这事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强行把问题安置在你身上的……”贝一一停顿了一下,又递给我一颗大白兔软糖,继续安慰道:“你要是把事情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抑郁症就真的没有办法治了,为了自己,放开心些。”
“知道了。”我很敷衍地回应她。
“你要付诸行动。”
我对着她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是这样吗?”
“比哭还难看,你认真点行不行?开心有那么难吗?还是说你是悲伤收集器啊?”贝一一貌似有些失去耐心。
而我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难过,但情绪是真的高昂不起来。
“胡途,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个好听的故事。”贝一一搬了个凳子,在我对面坐下。
她今天穿的白色毛衫,衣袖很长,可以包裹住她的手,她只留了两节手指在外面,鬓角不安分的发丝也在微风中起舞,配合温润如玉的脸,精致的五官,让我产生一种置入梦境的感觉。
“有一天,螃蟹出门不小心撞到了泥鳅,泥鳅很生气地说:你是不是瞎啊?你猜螃蟹怎么回的?”贝一一充满期待地问,双手托起自己的下巴。
“不知道。”
贝一一脸上闪出一丝难过,但还是尽力在拿出好情绪逗我开心,她装作很有兴致地告诉我:“螃蟹气的直跺脚,说:我不是虾,我是螃蟹!结果又把泥鳅给撞了,哈哈。”
我没有对她的笑话做出反应,她追问道:“不好笑吗?怎么可能呢,胡途,你想笑不要憋着,尽情笑出声。”
见我没有反应,她又继续讲述道:“行吧,换一个,诸葛亮借东风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他那天掐指一算,对着风说:风啊,你向西刮!你猜风怎么说?”
我本能地回应她:“风也能说话?”
“哎呀你傻不傻,讲的故事,你别较真,猜猜看?”贝一一探着脑袋,期待感十足。
这个谐音笑话我听过,我开玩笑般用食指点了点贝一一的额头道:“风骂骂咧咧说:你才像西瓜。”
贝一一打了一下我点她额头的手背,“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揍你!”
“你揍吧,最好使点劲,把我揍哭,嘴巴说干都哄不好的那种。”
“真够矫情的!”贝一一紧接着又问道:“是不是感觉心情好些了?多想一些开心的事,为自己而活。”
我的心情确实无意识地惬意许多,向贝一一真诚地表达感激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