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她没由来感到慌张,她想叫住他,但是又仿佛被魇住,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
她无助站在原地,幼年时被抛弃的感觉再度汹涌来袭。
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之下,她渐渐看不清楚面前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到底是谁,时而像是纪晏臣,时而又像是年轻时的宋唐。
她茫然蹲在地上,小声哭了出来。
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眼角溢出,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胃部也因为绷紧的神经而绞痛。她将脸埋在胳膊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那道声音在她身后停下,而后一只大手轻轻按上她的肩。
她抽噎着回头仰脸去看,可泪眼朦胧中还没等看清楚来人是谁,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梦境。
宋时薇恍惚睁开眼,迟钝缓了片刻后,慢吞吞坐起来,用手指擦了擦眼睛。
现存的脑力无法支撑她去思考这么晚了谁会来找她,她在没有间断的敲门声中本能起身走过去打开门,门外人的沉郁脸色就好像从她梦里走出来的一样,她仰着脸茫然讷讷轻喃:“你……你怎么了……”
纪晏臣站在门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在看见她这副又懵又软的迷糊模样时骤然全都散了。
他郁闷暗骂自己越来越没底线,伸手将一个纸袋递给她,无奈嘱咐:“胃药,温水吃一片。”
她低着头接了过去,呆呆自言自语:“……没有温水。”
纪晏臣晦暗看她半晌,低声试探:“我帮你烧水?”
她点点头,望向他的眼神清澈得简直让人心虚:“谢谢你。”
十五分钟后。
纪晏臣站在厨房把刚烧开的水倒进杯子里,好笑暗想,清醒的时候连家门都不肯让他登的人,醉酒后竟然毫无戒心把他请进了门。
看来人真的要远离酒精,太危险。
他将水杯放到冰箱里紧急冰了几分钟,摸着杯壁不再烫手才走回客厅。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沙发旁的台灯,她伏在沙发的抱枕上,眼皮又在打架了。
他俯身扶住她肩膀,轻声叫她:“吃完药再睡。”
她迷迷糊糊借着他的力量坐了起来,极其自然地懒懒抬了抬下巴。
纪晏臣怔了瞬后反应过来,沉默半刻,他放下水杯把药盒撕开,递了一片到她唇边。
她微微张嘴咬住,柔软唇瓣若有似无擦过他的指尖,烫得他眸底越发晦暗。
他唇角轻轻抿紧,端着水杯垂眸等待她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