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恒不恼,斟酒独饮,抬眼示意她坐下。
思量再三,白蓝潇忍着不适上前跪坐,脊背挺立,隔绝于欢脱的氛围之外。
三壶酒下肚,烬恒颧骨处稍有燥热,松着衣领问,
“若我直接宽衣,你定会紧张,但我确实有些热。”
和大多对相亲对象不满意的女生一样,白蓝潇移开视线不接茬,细数盘龙柱的花纹走向。
按照正常流程,烬恒全然不顾她的死活,吹嘘起光荣事迹,侃侃而谈,
“本王自幼丧母,从小在宫外被烬琼照顾着长大。他助我入道,教我修炼,算是本王半个师傅。不过你也知道,烬琼本就不修边幅,哪会照顾小孩儿?我小时候很皮,经常惹事,他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去杀了他’,你说好不好笑。”
对于他的悲惨经历,白蓝潇悄声翻了个白眼,礼尚往来地说,
“自五岁起,我就跟着阿爹上山采药、学习制药,免不得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终于在七岁时,那些药材毒坏了我的泪腺,所以抱歉,我对你的遭遇哭不出来。”
“本王只是在和你分享喜悦,不需要你哭。”
烬恒以膝盖顶住手肘,换了个懒散的姿势,伸直手臂递给她一杯酒,微微歪头,迷离着眼神说,
“就在刚才,那杀害烬琼的凶手竟来找我报复。我一个没留手,损了他的心脉。”
白蓝潇怔了怔,终于舍得正眼看回去,“谁?”
“一只狼,好像是叫林逐野。有名有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人族呢。”
“你把他怎么样了?”白蓝潇的语速突然加快,并没接酒。
她对林逐野算不上有好感,却不能否认林逐野对她的照顾。
况且狼十三成天‘阿野,阿野’的叫,要是知道此事,那该有多难受?
“我是让你来陪我喝酒的,我能说出口的,自然也只有我感兴趣的事。你想知道什么,不会自己去问吗?”
烬恒揉揉眉心,膝盖上的手臂不胜酒力一般落下,酒水洒落一地,
“那群狼灵智低下,总爱冲动行事,此番定会杀入王城为主报仇,实在麻烦。依你所见,本王派谁平乱较为合适?”
白蓝潇急促着呼吸,本就拘谨的身子愈发绷紧,死死瞪着他说不出话。
她没经历过狼族内部的政变,从来报喜不报忧的狼十三亦没提起过,故而她对狼族的印象还处于记忆中的浪浪山。
那里算是她半个家,怎能忍心看着烬恒将其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