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席合没有回应,她大胆地压低些声音,近乎于喃喃,“倭国人也不、全是坏人。”
席合慢慢加深呼吸,才让自己没有表现出厌恶的表情。
她沉默良久,才反问汪会会一句,“你知道我的人生都经历过什么,也清楚我是从怎样的时代走过来的,让我喜欢一个倭国人,这样的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
“没有,我不要求你喜欢他。”
汪会会着急解释,“我只是不想和你生疏。你不用见他,我也再不会带他见你,这样你就不会看见他难受。”
席合实在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直,但她却不得不说得直白。
“有句话叫爱屋及乌,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倭国人确实不一定全是坏人,你有权利喜欢一个倭国人,也要允许我厌恶倭国人,并且远离让我会有不好情绪的一切事、与人。”
深秋的晚风会让人有种已经完全进入寒冬的感觉,沁骨的寒让热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汪会会仿佛置身冰窖里面,身体被冻僵全无知觉,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胸膛那颗心好似被冰封。
“你要远离、我?我也让你厌恶?”
细碎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带着满满的委屈和不可思议。
换做之前的席合,看到汪会会这般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肯定会温暖又可靠地安慰,此刻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说她是老古板也好,无脑爱国也好,她自己的真情实感最重要。
战争,多么强势的经历,会抢夺你大脑大半的记忆储存空间,只要经历过,便会成为你人生记忆的中心。
你可能忘记某些幸福瞬间,忘记某些重要时刻,但经历战争的每一天每一刻,都会深深印刻在你脑海里。
不会随着时间而模糊,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更深刻。
记忆深处破壁残垣的国家、流离失所的百姓、尸山血海的战士,这些都是倭国人给她的国家和百姓带来的伤害。
她对倭国人的恨是深入骨髓,刻入灵魂的。
和平旗帜下新长起来的孩子,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样的时期,或许不如她来得深刻。
她改变不了别人,至少可以坚持自己。
席合最后只是云淡风轻地看了汪会会一眼,就从容地坐进车里,渐渐离去。
好似和汪会会划清界限,并没有让她有太大情绪起伏。
这只是她漫长人生里太小太小的一件事,小到或许……很快就会消散在她记忆里。
只有汪会会孤零零站在原地,哭成狗。
晚上席老头抱着手机和儿子媳妇们传达了一下今天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