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邈疑问的目光看向外婆和外公,握着外婆的手下意识有些发抖,却没有察觉到。
人在面临巨大变故时,第一反应总是忐忑不安,下意识寻求最亲近信任之人。
外公外婆是抚养他长大的人,陪伴他最长的人,也是他最亲的人。
孙敏眼眶有些湿润,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邈邈,你是外公外婆带大的,我们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无论你对亲生父母是什么想法,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如果能有更多人真心疼你爱你,我和外公会很高兴,等我们百年之后也能更安心。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知道吗?”
周邈鼻子泛酸,心中情绪翻涌,自责内疚。
低身伏在外婆的膝盖上,像小时候一样,埋着脸低低地啜泣。
整个人被深深的愧疚笼罩。
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在确定席家人是自己亲生家人时,他是欣喜的。
他喜欢席沐泽,喜欢席沐泽的二叔婶婶和爷爷,他们都让他感觉温暖亲切。
那种温暖或许是他们的故意接近讨好,但也无法忽略血脉之间不自觉地亲近、牵绊。
知道父母家人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自己,从未忘记自己,他又是感动又是庆幸。
庆幸自己不是被抛弃的可怜虫,庆幸自己的降生是被祝福的,而非被厌恶的。
这种喜悦的情绪越强烈,愧疚越深。
这种背叛了外公外婆,背叛了汪家人的深深愧疚,让他抬不起头,都不敢和他们对视。
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这么贪心、自私的人。
孙敏怜爱地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外公外婆替你开心,这是喜事。”
汪老爷子无奈地叹了一声,这孩子从小心思就敏感,容易胡思乱想。
他伸长胳膊拍了拍周邈的背,“好了,男子汉别哭哭啼啼的。席家现在怕是都焦头烂额,席合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了。”
说起席合,周邈调整下情绪,不好意思地从外婆膝上坐起来,擦干眼睛,问汪老爷子。
“外公,您说老祖宗没死,是真的吗?”
知道席家是他亲人后,再提起席家的事,感觉瞬间就不同了,有种感同身受的焦急感。
汪寅恩板起脸斥了一声,“你也魔怔了,你外公那是心急之下说的胡话,你也信?”
周邈还没说话,汪老爷子先骂了他一声。
“你才魔怔了,你才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