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爷却是摇摇头,“送佛送到西,今日乃是第一次施针,有几个穴位还需要摸索,还有某几个穴位下针的力道都需要琢磨,这才耗费了些时间。等明日就不需要一个时辰那么久了,越到后头就越快,你莫要担心。其实也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从前别说是一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我也是游刃有余的。
恐是真的老了,确实得喝那些汤药补一补了。”
唐老太爷自嘲一笑,虽是在挖苦自己,何尝又不是在为周琼开脱。
见他这样,云苓也不好再劝。
老太爷的身体,何尝不是心病的表现?
若非获罪罢官觉得屈辱,又怎么会郁结在胸,以至于心神萎靡带累了身体。
活着总该有一份信念。
唐老太爷的信念便是医道。
他望着银针时候的喜悦,施针时候的那种从容不迫,提起病症时候的胸有成竹,仿佛沐浴在阳光之中,暖阳横溢。
那是身为一名医者的光芒。
云苓不想抹杀这一道光。
叮嘱完老齐给老爷子按时熬药后,云苓又回到了房间。
取出了皱巴巴的破烂宣纸,连同那支用来上色的毛笔,一起拿到了周琼面前。
周琼坐在床沿上,身上穿着的是沈青黛的旧衣衫,散着一头的墨发,依旧是女儿家的装扮。
奈何衣袖裙摆,俱是短了一大截,暴露得十分明显。
沈七香手里做的那件衣衫应该就是给他的,云苓忙道:“香姨姥姥,裙摆袖口做的长一些就行。”
沈七香了然点头:“好。”
云苓转头又对周琼道:“来,该付做衣裳的银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