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得太过入神,再加上初来乍到不熟悉路形,张怀月不知不觉竟将一条街市走到了尽头,来到了间隔码头和街市的仓储区。仓储区这一带远离市集,除了三两个晒着太阳的守门人,行人很是稀少,相较于热闹的正街便显得极为冷清。
张怀月略觉不妥,立刻便要折返想回到正街,可还没走出几步,她便隐隐觉察出了些许不对。
身后有两个人,似乎一直在跟着自己。
————————
张怀月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目不斜视地朝着来路返回。
眼角余光里,她瞧见身后两人俱是一身苦力打扮,灰扑扑的粗布短打,脚上还蹬着草鞋,在这遍地‘扁担’脚夫的码头上似乎毫不起眼。可张怀月的记性不错,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个人留着半长的头发,油腻腻的似乎很久也没有洗过,十分的邋遢,故而让她留有几分印象。
记起一路行来,似乎好几次看见这二人,不是蹲在街头闲聊,就是与路边摊贩讨价还价。
当时张怀月还只以为是同路,不曾留意。可如今她明明因为不熟悉路而走到了僻静的街尾,这两人却还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其不怀好意已是显而易见。
张怀月紧张地思绪电转,这两人是什么人?是张家人找到自己了,又或者只是拦路的劫匪宵小?
很快,她便推翻了自己的第一个猜想,若真是张家人找到了自己,恐怕早就该上来抓人了,根本无须无需如此藏头露尾。这年头的封建家族对子女的掌控超乎后人想象,想要抓她根本无需顾忌,即便当街抓人,衙门差人都不会管这等家事。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应是劫匪,或者拍花子的了。
张怀月皱紧了眉头,民国时期人口拐卖的事件十分猖獗,游走于城间乡野的人贩子往往是结队成群,爪牙四布。她先前曾在报纸上读到过,就只三零年至今的短短数年里,仅是秦中一地,妇女幼童失踪的案件就高达两万多起,因家人被拐卖而分崩离析的家庭也是不知凡几,足见这时代人贩子的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