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怀月强迫自己不要挪开视线,平静地面对着老人的凌厉的目光,诚恳地道:“我有没有在经历或身世上造假,等您收下我后,自然有机会与外界互通消息,到时大可以联系春陵县或山城的人打听,甚至是专门请人去当地调查,我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欺骗您。”
“至于我是不是一个数典忘祖,为了金钱地位连血海深仇都可以抛之不顾的人,我确实无法在短时间内向您证明,但是——”
张怀月看着淮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我可以在此起誓,若有朝一日我以您弟子的名义吃里扒外,投效东瀛人败坏您及山堂的名声,我愿意接受升香堂将罪行昭告天下后,逐出山堂之罚。不论最后会招致哪种后果,我都绝无怨言。我愿在三老神位前供奉契书为凭。”
淮老夫人眼睛骤然眯起,仔仔细细打量张怀月的神情。
许久,她才缓缓道:“你要知道,自古以来青帮便是有进无出,若我公开升香堂将你逐出山门,那便代表着你犯了欺师灭祖,吃里扒外的重罪,按照帮规,当受断肢处死之刑。即便你仗着背后有张廖二人,抑或特工总部撑腰得以逃脱刑罚。但,日后但凡是青帮弟子,都可以以此理由清理门户。我恐怕到那时,你终归难逃一死。”
“我知道。”张怀月平静地再次申明道,“我已说过,我愿意接受任何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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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老夫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再一次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对方说这些话的意思,便等同于承诺愿为誓言奉上性命作为抵押。必须承认,这样的承诺比说一百句巧言空话都来得让人笃定心安。
老太太摩挲着手里的白瓷杯托,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道:“按照帮规,初入山门的弟子,不经过三五载考察,并经帮首及师父批准举行‘大上香’仪式,无权立山开堂,只能做一名最普通的外围门生。”
话虽如此,但两人都心中清楚,随着世道大乱,人心涣散,这些考察上香的仪式规矩其实早已是名存实亡。老太太此话的意思,不过是要拖延张怀月入内围堂口的时间罢了。
但张怀月却从眼底流泻出一个真切的笑容,“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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