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歌你竟受陆贵姬掌掴?!”见我如此回应,婺藕与袅舞不由得惊讶叫道。
我语气故作轻松,无关紧要,面上淡淡,啜饮一口毕,放下茶盏,无足轻重道:“不过行礼不周,叫她的贴身内御打了两巴掌。”然双眸似凝出千年寒冰,冷气入骨。
固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通,她们二人仍旧吃惊万呆,垂首无语,紧抿嘴角,紧紧蹙眉。
敛敏盯着我,语气严肃而正经道:“你可还记得彼时她着装如何?”
“绝称不上华丽尊贵。”略微一思量,我随口道出,低头浮着茶面,复添一句,恍有所思般对敛敏提道:“且身旁只绿植一人伺候。”脑海中灵光一闪,直愣愣看着敛敏。
“她怀有身孕,漫步散心抑或穿着亦不该如此。”敛敏所言‘怀有身孕’四字颇意味深长。
经敛敏一点,我长睫登时抬起,似一只凤蝶振翅飞翔,翩然起舞,无数疑窦于微风下扑面而来,数不清纷乱。
“若她身后有人扶持,偏遭此际;若无人扶持而如此作为,实难置信御殿中竟有人如此愚蠢。”我细细回忆着彼时陆贵姬的衣着,竭力思索着,皱眉起来,不自觉地以食指纠缠起胸前的一缕乌发,摇摇头,叹出一口气。
袅舞亦百思不得其解。
“依我看,无需咱们多心。她如此行径,自有人闹到琽贵嫔面前。”婺藕眼眸略微一转,嘴角含笑,乐呵呵道。
如此莞尔言笑一番,吾等用过冰糖燕窝、菊花凉糕、菊花豆腐、菊花茄子后,便各自回去了。
小主,
凉冷三秋夜,睡美雨声中。晓晴寒未起,霜叶满阶红。每日起身,秋雨弥空,冷侵窗户琴书,四檐成韵,虽阴雨连绵,郁郁沉沉,终时而大雨、时而细雨、时而小雨夹杂,倒颇有一番情致。一雨遽凉自此始,灰宿温瓶火,香添暖被笼。
九日,整整九日来,皇帝皆歇在听风馆,我手中的金瓜子亦多三枚,势头较墨丽仪当日更甚。相比之下,素婉仪仅被招幸一夜,较墨丽仪亦不如。
诸妃诧异嫉恨之时,礼品亦如流水般口是心非地涌入听风馆,直将库房堆满。前来探访之人几乎将听风馆大门踏破。
皇帝如此宠幸,连琽贵嫔亦不住感慨,“婉姬如此盛宠,哪怕当日的侯昭媛亦不可匹及。”
琽贵嫔此言惹来侯昭媛面色顿时难堪,接连数日赌气不出门。
瑛贵嫔亦拈酸半吃醋一般,感叹一句,“婉姬如此盛宠,可与中宫当初相提并论。”
满众哗然之下,纵使皇帝意料到中宫心结,亲自前往凤仪宫安慰,亦遮掩不住众人遐想起当日中宫与皇帝系何等恩爱。
我心道:如今此事一出,纵使中宫如何安心养胎,想必亦心有不甘,对我有提防之心。中宫纵使身怀六甲,到底系御殿之主,若放任她对我疑心重重,只怕我来日道路艰难了。自我得宠以来,诸妃送来的贺礼数不胜数,我借花献佛,挑出几样珍品,上献中宫,以此讨好,显现谦顺,未为不可。
倚华曾回禀道:“启禀主子,凌合已尽数将各宫娘娘主子遣人送来的贺礼记录在册,只等您过目再做安排。”顿了顿,复添上一句,“其它的便罢了,唯独琽贵嫔送来的宣纸光雪柔顺,奴婢从未见过这般上乘的宣纸,想是宣州新上贡的。”
“宣州。”我点点头,若有所思重复一句,嘴角含一丝笑意,“既如此,你将宣纸取来,我细看看。其余搬去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