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帝太后。”
如此,我们方敢随皇帝落座。
“皇帝,予方才于椒房殿外听闻你意欲废后?”帝太后落座上首,面目和气,仿佛不曾瞧见椒房殿内仇恨、惊恐而压抑的氛围。
倒是一旁的元德太主,沉默敬顺,自入殿行礼后,便陪伴在中宫身边默默拭泪,二人相顾无言。
“正是。”皇帝冷漠无情地瞥一眼中宫,对帝太后行礼,夹带恭敬道:“方才姚氏已然认罪。欺君、巫蛊、谋害皇嗣、毒害嫔御等事宜皆系她所为。如此狠毒之人,怎配得上凤座?”
元德太主正欲开口,便被帝太后伸手拦住,微微欠一欠身,对下首的皇帝道:“那么,予倒有一句话想问一问皇帝。”
“母后请说。”皇帝神色冷淡道。
“皇帝这一辈子,难道就从未有为了一己私欲而狠毒的时候么?”帝太后的语气寻常和蔼,然则言毕,面色忽而凝重起来,目色仿佛能看透人心般盯着皇帝,只怕此乃一语双关,夹带了岁月留下的积淀,波谲云诡,密云重重。
皇帝低眉的脸色一下子全白了,似冬日飞雪,漫天洁白。
“还请陛下看在孤的薄面上,放曦儿一马。”眼瞅着良机乍现,元德太主在皇帝面前下跪,身姿卑微地磕头求情道。
“母亲。”中宫扑上前与元德太主紧紧相拥,泪流满面。
眼见皇帝面容浮上一层犹豫而夹杂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神态,一旁的琽妃不甘心地劝道:“陛下,如此狠毒之人若任由她在御殿内兴风作浪,只怕来日遭殃之人不少!”唯恐一时放过了中宫,来日定遭受反噬之苦。
皇帝瞅了瞅与自己恩爱多年的中宫,思量半晌,最终下令收回中宫笺表,将中宫禁足椒房殿,罚抄《妙法莲华经》、《女训》、《女戒》、《女则》各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遍,祈告上天,执明随侍。近身侍奉的长御、沉霁受剥皮之刑。
如此,保住了女儿一命,元德太主可谓心满意足,再无所求。琽妃眼见如此,亦无可奈何,就此撤手。而从不问御殿之事的帝太后亦不再多加置喙,此番事宜终于不了了之。
自中宫笺表收回之后,为免琽妃一人事忙,皇帝晋珩贵嫔为妃,二人一同协理御殿,稚奴交由我看管。如此,可叫稚奴欢喜不已,日日开怀玩笑,分外活泼,毫无当初身居凤凰殿时的压抑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