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琽妃大方落座床沿,拦住了依贵姬的动作,握着依贵姬的手,拍了拍,关心切切道:“依姐姐你何等人物,本宫这几个姐妹自然清楚。纵为人诬陷,自有本宫为你作证担保,你又何必如此悲观。”说着,又转头问御医,“依贵姬玉体如何?”
琽妃这般模样,其雍容风度堪与昔日的琅贵妃相提并论,显见她意欲借着九鸾钗一案出尽风头,凭依贵姬之手得太皇太后相助,为自己登临后位的浪潮推波助澜,告知皇帝她言谈行事何等大方得体。
“回禀琽妃娘娘,依贵姬不过受了惊吓,现下已然好转几分。待服下安神汤后,好好歇息一晚,自可痊愈。”御医颔首行礼,言简意赅地回禀道。
琽妃点点头,示意宫人下去,殿内只余她、我、婺藕、袅舞、依贵姬五人。
“并非妾妃真心如此,实在是平中才人所言令妾妃害怕。正因九鸾钗乃稀世珍宝,这才被太皇太后赐予妾妃。如今,玉钗不见踪影,成了碎片,掉在了月室殿。此事一出,妾妃如何还有面目见太皇太后。”依贵姬委委屈屈道,呜呜哭了起来,似孤舟嫠妇一般凄凉哀婉。
与琽妃对视一眼,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心劝慰道:“依姐姐可曾想过当初太皇太后下赐九鸾钗给姐姐,正为看重姐姐的孝心。纵然玉钗落地成碎,如何及得上姐姐的孝顺之心。若因此钗姐姐枉送了性命,那太皇太后身边可还有她人精心照料?”
琽妃亦接口劝慰道:“是啊。你亦知晓近些年,在你的照料下,太皇太后玉体好转不少。若此时闻得你如此事态,万一深受打击、旧病复发,岂不成了你的罪过?”说着,一点点取帕拭去依贵姬脸上的泪珠。
依贵姬这才慢慢止了哭泣。
眼见淑景殿内安静不少,袅舞不悦地开口道:“琽妃娘娘,固然依贵姬此番无碍,归根结底到底有平中才人的不是。此事尚未查出真相便传出蜚短流长,着实可恨。”
琽妃低下如羽的睫毛,面容仿佛融入胭脂色的色泽之中,可谓暗淡沉重,深深一番思量,抬起头来,目光随即含了一抹宫装上胭脂色的厉害,几欲噬人,对依贵姬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此事本宫自会为依贵姬你讨一个公道。纵不看在你位分在她之上,亦该看在你日夜服侍太皇太后、劳苦功高的份儿上。她忒不知天高地厚了。”
几日后,慈宁宫内,太皇太后位居上首,端然九凤朝阳黑檀木正座之上,身旁后侧侍立仪鸾殿首领内御——长使王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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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一袭清简的青墨色华贵礼服,犹如春日里,山尖溪涧边最湿润的一抹淤泥绿色,深沉的颜色令太皇太后的容颜在衰老的同时,自然而然带上了一重威严肃穆而庄重严苛的气韵,手中把着一串珍贵的菩提佛珠,颗颗圆润而通透,带着温暖柔和的润色,显见被摩挲了无数次,气度甚是沉稳高华、祥和平静。礼服纹饰简单端庄,几近雪色的白发绾成清爽大方的发髻,只以一对蓝田玉发簪并一颗硕大罕见的东珠装饰发间,妆容不怒自威,俨然天成,依稀可见昔日一国之母的大度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