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扯出一抹干笑,心中狂喊自从到了繁州来,他连雨天都受不了,上哪儿再找符合他要求的干净的水源给他游啊!亏他能想得出来!
在沈清瞥见毕沧又一次抓手腕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不能游水的话,泡水行不行?”
毕沧愣愣地望着她。
沈清道:“我想起来你自从离开桂蔚山后,就没沐浴过!这里气候的确令人难受,却也不至于让你把身上抓烂吧?我让小二烧一些水,再给你多点几根香,你泡一泡?”
毕沧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痕,似乎没有其他选择,沈清见他沉默便当他答应,连忙跑出房间,人还未到门前便扬声喊道小二。
越靠近京城,毕沧闻到的恶心气味便越浓,那种充满腐朽的,贪婪的的欲望,如黏腻化不开的浓痰,肉眼可见地泛滥成灾,让他连多呼吸一口气都胸腔翻涌着难受。
可除去这股恶心的感受,他怀中的坤灵镯正在发着烫,毕沧知道京城里有他要找的东西,他必须要去。
沈清回来时,毕沧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又将袖袍往下扯了扯,遮住方才沈清不在时,他于身上抓出的伤痕。
小二跟在沈清的身后,肩上扛着两口桶,进进出出三次,终于将屋子里的浴桶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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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走后,沈清于浴桶周围设了阵,又在四角点燃香。她虽然没办法带毕沧去干净的水源处游水,但用阵法吸精,焚香排浊,弄出一汪清水给毕沧泡一泡身上那些快被抓烂的皮肤,还是可以的。
这是古书上所说,可于混沌处提取清水饮用的办法,眼下用来给毕沧沐浴,真算奢侈了。
几根清香传来浅浅的味道,沈清拉开屏风,让那放着浴桶的角落里都聚满了轻飘飘的香,这才转身对毕沧道:“泡一炷香的时间,香灭了便没用了,你得在那之前从水里出来,可明白了?”
否则这桶水,会渐渐被周围的气染浑浊,重新变回毕沧口中的臭水。
毕沧唔了声。
他也不知羞耻,当着沈清的面直接将衣袍扯开,还不等沈清转过身去,一片白花花的皮肤便入了她的眼帘。
沈清瞪大了双眼,视线也不知该放哪儿,转了转后还是转身面对着螺钿镶嵌花鸟簇拥的屏风,闷着声音没好气道:“我不是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你别随意脱衣啊。”
毕沧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会儿才说:“你不愿给我看,又不代表我不愿给你看。”
沈清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个月二人还在荣城时,沈清被金符所伤,毕沧便想看她伤口,因那事二人还有些口角上的争执,自然,最后演变成沈清一个人的怒气。不过她又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事情过去便过去了,毕沧低声下气地求和,沈清自然顺着台阶而下,却没想到他堂堂七尺男鱼,竟然还小心眼!
沈清哼了哼:“可你愿意给我看,不代表我就想看!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许是毕沧连鞋子也脱了,竟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沈清身后,他说话时有一股浅浅的热风吹过沈清的耳畔,瞬间麻了沈清半边身子。
毕沧的声音很低,暗含些许不满道:“所以你大可以转过身去。”
沈清:“……”
待听到水声,沈清才无奈地抓了抓贴在脸颊上的碎发,屏风另一侧的人影缓缓下沉,坐入浴桶中。
屏风后腾起的烟雾不是热气,却带着一股热风顺着屏风雕刻的缝隙扑面而来,沈清隐约能从那木质雕花中看见毕沧露在外头的一双肩膀,白腻的皮肤上数道鲜红抓痕,被袅袅香烟遮得朦胧,莫名暧昧。
她的心跳不可遏制地漏了一拍,咕咚一声吞咽,沈清背过屏风目光落在被毕沧随手扔于地面的衣裳上,有些懊恼地嘀咕:“我为何要让你在我房中沐浴……”
早知道,应当让小二将这水提到隔壁去的,失策啊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