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康主任宁民遇古丽 智麟葬父举家迁祖坟

母猪原 城市秋风 10068 字 2天前

1.

在漫长的冬季里,人们从收获的季节终于进入比较休闲的日子。

男人们在队长陆兆国的带领下,把队部前面的大粪池清理干净,掺上黄土再腐熟,来年再运到地里滋养庄稼。已经腐熟的牲畜粪土,在几天里被清除干净,均匀的撒在麦田里。

男人们都咧开嘴笑了,终于可以结束一年的劳累,快快乐乐的等待过年,工分一算就可以到镇上买很多想要买的商品。

勤快的人不会三五成群扎堆谝闲传,说荤段子,而是整饬自己家房屋院子或是菜地。有些人实在无所事事,就溜到小学校的墙根处偷听陆兆镰校长教学。

陆兆镰校长利用这个季节向同学们开课之前的发问:“描写漫长的冬季用哪些词语可以表达。”

同学们勇敢站起,回答情绪高涨:”天寒地冻。”“风雨交加。”“寒风呼啸。”“滴水成冰。””漫天风雪。”“雪花飞扬。”“冰天雪地。”“寒风怒吼。”“鹅毛大雪。”“寒风刮骨。”“傲雪凝霜……”此时的陆兆镰校长已是形体消瘦,观骨凸起,一双眼睛看人炯炯有神。

这种变化早已被细心的吴秋怡发现,校长在节食。校长在床头与书桌的墙上各写了同样的四个大字:过午不食。

从纸贴上墙的那天起,陆校长就在践行这四个字的意思。一般人难以理解,为什么要节食呢?空腹那得有多难受。

吴秋怡想阻止,但找不出任何好的方法,就从早餐与午餐着手,尽量油放的多一些,营养搭配的合理一些。但陆校长做到了清心寡欲,对荤菜做到了免疫。

看到日渐消瘦的陆校长,吴秋怡是痛在心里,她跑到镇上买了几斤毛线,连天加夜钩织毛衣。毛衣钩成,陆校长把它放在床头,叠的整整齐齐,从未动过试穿的念头。

终于一日,吴老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愤,自言自语的说:“一个人活着,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如果不被他待见与尊重,还不如死了的好。”

正在写字的陆校长听后,心头一颤,暂停了写字的笔。

吴秋怡随后就收拾碗筷去了。

第二天,吴秋怡发现陆校长穿着那件自己亲自钩织的毛衣走进了教室,她舒心的笑了!

2.

一件令母猪原上的人们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件事在急剧的疯传,传的是沸沸扬扬,传的是家喻户晓。

村长陆兆拓在队部旁边的牲畜棚里转了一圈后回到办公室,吩咐陆兆国到旁边的庄场叫柏文才给队里的驴马切马蹄。

陆兆国来到柏文才家,柏金氏嘟嘟嘴示意柏文才在床上。

柏文才以年老扛不动为由派儿子柏雪飞前往。

陆兆国狠狠瞪了柏文才一眼,比说话还要犀利:“倚老卖老。”

柏雪飞少有语言,来到村部示意几位青年后生把几匹驴,骡子,马逐个牵出拴在四根碗口粗的木架里,然后固定四蹄。

柏雪飞对准牲口的蹄子踩下去,三下五除二,铲子精准的程度让在场的人咋舌。所有的人由胆战心惊,生怕踩错了位置伤及驴肉会流出血来,到后来的有惊无险,大伙才被柏雪飞娴熟的一套动作折服,有人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就在柏雪飞专心干活的时候,镇上来了人。

来人与陆兆拓叽叽咕咕了好一阵子,陆兆拓连连点头,在给来人沏了茶后就走了出去。

他摆摆手让陆兆国走近,告诉他去把福娃家的康氏叫到村部来。

陆兆国立马犯难了:“村长,你让别人去吧,我去她不一定相信我说的话,肯定不会来。”

陆兆拓用批评的口吻说:“人混到这种份上,简直是无语。”

柏元清到福娃家把康氏叫到了村部,很多人不知啥事,跟到村部。

镇上来的人当场宣布:“根据社会发展的需要,促进男女平等,维护广大妇女的合法权益,解决实际生活中存在的实际妇女问题,经镇政府决定,特任命康瑞君同志为东陵村妇女主任,主管村内妇女工作。”

片刻的寂静过后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陆兆拓倾心的拍掌,大伙使劲的附和,掌声经久不息。

陆兆国是唯一没有拍掌的人,不知是惊是喜,潜意识马上告诉他,可以天天在一起共事,天天都可近距离看到她。于是他跟着鼓起了掌,眼神直视着康瑞君。

陆兆拓把无所事事的康氏请到前面,开始发言:“镇政府的举措是我们东陵村的一件大事,标志着我们东陵村的妇女工作已经走上了正轨。希望康瑞君同志不要辜负广大村民的期望,努力把东陵村的妇女工作做好。”

大伙又是一阵激烈的拍掌。

康氏由忸怩过渡到镇定,很自信的理了理头发:“感谢镇政府的提拔,虽然我没有什么文化,但我会尽我所能做好这份工作,不辜负上级领导对我的期望。”

社员们陆续散去,镇上来的人走时告诉康瑞君,让她做好准备,明天到县上接受培训。

陆兆拓问吃住怎么解决,那个干部说吃住都由政府统一安排,每个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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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兆国近距离找到了一个表述的机会:“康瑞君同志,祝贺你荣升为东陵村妇女主任。”

康氏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出去,与拿着长铁铲的柏雪飞打了一个照面。

柏雪飞侧身进了村部,看到了陆兆国那双猥亵的眼,不由地冷嘲陆兆国说:“你看你那丢魂的样,魂被谁勾跑了?”

陆兆国羞红了脸,柏雪飞有些不解气:“哟,脸咋还红了呢?红的像煮熟的螃蟹,像猴子的屁股。”

陆兆国把眼一翻:“去你妈的蛋,会不会说话?窑烧的种,缺火,没烧透,真后悔当初没给你娘多烧回火,把你造透。”

柏雪飞无语。

3.

康氏被直接任命为东陵村妇女主任的消息迅速在村子里传开,人们众说纷纭。

有的说康氏说话做事涮溜,人又光鲜,当妇女主任最合适不过。

精通事理的人嘴上不说,心里明净着,这事肯定是陆兆鸿从中作梗的结果。他走出母猪原有好一阵子了,安排一个小小的职位难不住他,他的本事大着呢!虎娃那么大的冤案他一回来就给摆平了,在母猪原还有他陆兆鸿办不成的事吗?

陆汤氏盯着陆兆国要出门,不无揶揄的说:“这下好了,朝日梦想的人就在眼前,天天都可以看见了。”

陆兆国回头:“你胡沁乱汰啥呢?什么朝思梦想的人就在眼前?”

汤氏轻蔑的看了一眼花心的丈夫:“明白人装糊涂,晚上做梦都在喊人家的名字,还装,放明白点,小心那只耳朵也被咬掉一块。”

“你,你这婆娘哪壶不开提哪壶,净扯些没有用的。”

陆汤氏继续嘲讽:“没有用的,还是防备点好,小心走夜路被人打死,家里四个孩子就没有让人不省心的爹了。”

村长陆兆拓从村里支了五块钱给康氏送去,祝愿她好好学习,回来后给她接风洗尘。

其实,从镇上来的干部宣布的那一刻起,陆兆拓就认定这件事一定是陆兆鸿所为。他认为这件事是陆兆鸿一箭双雕之计,摸清了上级要开创农村的妇女事业,在母猪原只有康氏能胜任这个工作。她当东陵村妇女主任是最合适不过,这样不但因公事尽可能多的有时间在一起,还让康氏在母猪原上有了令人刮目相看的地位。

陆兆拓村长不由地感叹:“陆兆鸿呀陆兆鸿,你把心思都用在了女人身上,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康氏被接走后,福娃没做任何表态,他看看那把挂在门栓上的大铁锁沉思,从今天开始,这把锁没有用了,锁住了身子却锁不住她的心啊!

4.

康氏被安排在宁民县府不远的招待所,刚安顿好就被叫到妇代会二楼的一间教室里听课。

这里聚集了来自各个镇各个村的妇女代表,整个教室里挤满了人。

细细观察所有的人,来自母猪原的康瑞君是最漂亮的。

一位老大姐主持了第一节课,演讲主旨:"与时俱进,开创宁民县妇女事业新局面。为了促进新时代男女真正平等,让我县的妇女事业真正走上正途,现我向大家传达一个关于村妇女主任的主要责任,宣传贯彻党和政府在村的政策方针,教育引导村妇女增强自尊自信……组织村妇女参加各种有意义的社会交流活动……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听取妇女的意见建议和要求,代表妇女参与村的决议决策……宣传关于妇女和儿童的法律知识,卫生健康知识,环保知识……"

几节课之后,学员们普遍反应迟钝,没有明显的兴奋与积极性。

招待所里有淋浴,上次与陆兆鸿在东关宾馆开房曾见过。康氏刚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她马上警觉起来:“谁?”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继续。

康氏眼睛一亮,马上站在门内贴着门问道:“谁?”

随后,门被敲了两下,间隔后又敲击了六下。康氏听到了击打二六的寓意,马上打开了门。

陆兆鸿一脸的微笑,痴情的看着她。

康氏一个飞奔,跃起身。陆兆鸿转身顺势关上了门。

康氏紧紧抱住陆兆鸿,久久不愿松开。

陆兆鸿原地转了三圈,然后凑近康氏的耳朵说:“君,我想看你穿旗袍的样子。”

康氏这才发现陆兆鸿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她娇嗔的看着陆兆鸿:“兆鸿哥,你,给我穿。”

在套肩的时候,康氏伸出双手去推陆兆鸿,然后又抓住不放:“兆鸿哥,兆鸿哥。”

陆兆鸿对康氏的喊声是敏感的,也最能从康氏的喊声中找到男人最不可一世的阳刚。康氏脸已经灿烂,如朝霞。她的整个身子已经酥软的没有支撑,马上就要瘫倒的样子。

康氏理拂着陆兆鸿的头端详着他:“兆鸿哥,思念一个人真的好难受。”

陆兆鸿:“度日如年,人好像只是一个空壳。”

康氏突然想起此次来县城的缘由,马上再次娇嗔:“兆鸿哥,我来参加学习,是不是你暗中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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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兆鸿直接回答:“如果我不想想办法,时间长了,我不疯才怪。再说了,妇女主任在母猪原除了你,没有人能胜任。”

“谁说的?高艳秋就能胜任。”

“她,根本不行,遇事没主见,除了孬点子还行。”

康氏:“兆鸿哥,我康瑞君今生能拥有你,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陆兆鸿封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话,良久才松开:“说的傻话,从今往后,颓废的话不需说。”

康氏穿着旗袍,两人去了夜市闲逛。穿着旗袍的康氏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那晚,康瑞君就睡在了陆兆鸿的住所里。

世上所有的事,只要你付出的是真心,都会得到温馨的回报。被爱情滋润的康氏对陆兆鸿做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体贴,洗衣,做饭,嘘寒问暖,端好洗脸水,泡好茶叶,并为陆兆鸿洗脚。

陆兆鸿住的是教育局后面的职工宿舍楼,康氏每天听完课必来。

一位漂亮的中年妇女进出科长的房间,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人们议论纷纷。

陆兆鸿毫不避讳,对感兴趣的人说:“你们说是嫂子,她就是嫂子,你们说不是,她仍然是嫂子。”

陆兆鸿为康氏买了两身得体时髦的冬衣。康氏穿上后,神韵。

妇代会安排学员去了一趟省城参观大雁塔,华清池。回来后的康氏神采奕奕,万分妩媚娇嗔:“兆鸿哥,不出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好大,好美。今天去看了杨贵妃当年洗澡的地方,四面没有任何遮挡,光天化日之下洗澡不嫌害臊。”

陆兆鸿笑了:“你以为贵妃洗澡身边站着很多男人?绝对不存在的事。她洗澡充其量只能皇帝一个人看。”

康瑞君侧视陆兆鸿:“兆鸿哥,我就是贵妃,你就是皇帝,我一个人的皇帝。”

陆兆鸿被她的一席话触动内心:“君,你是我陆兆鸿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不需要木头,直接入骨!”

两个人的出入成双成对,就如新婚燕尔处处甜蜜,让很多同事不适,两人走过之后,留下议论与嫉妒。

很快,就有人往举报箱里投了信,院领导亲自找陆兆鸿谈话,直接了当的说:“有人举报你生活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

陆兆鸿冷静的扫视了领导一眼,从容解释:“她叫康瑞君,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我们彼此相爱,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吗?”

“你的档案里写的清清楚楚,你的妻子是新疆人,名字是罕古丽默罕默德,你这样做,别人举报你并不是空穴来风。”

“领导,我既然要把工作申请调回原籍,就已经想到了今后,我和罕古丽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相信这几天她就会来找我,领导。”

"你要记住,你是干过革命的人,很多事要谨记原则,一桩婚姻还没结束,就在寻求另一段婚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陆兆鸿点点头表示赞同:“放心吧,领导,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个人问题,注意影响,谨记原则。”

随后,陆兆鸿住进了招待所。康瑞君像大海里的八爪鱼,夜夜粘着陆兆鸿。

陆兆鸿每日都如过年,每天都有新鲜感,享受着母猪原上最漂亮的女人最入心的体贴。

陆兆鸿告诉康氏一个秘密,他在各个镇报上来的教师队伍花名册中发现了吕卉婷的名字,属于宁民县柿园子镇,就是上次去流峪飞瀑旅游的地方。

康瑞君:“那天见到她第一眼我就认出了她。她与虎娃哥回原上省亲,见过她,大方得体,从她的眼睛中好像她也认出了你,你们是不是也见过面?”

陆兆鸿:“当时我看她的面似曾熟悉,寻思在哪里见过。后来想起来了,在西安顺城巷,我吃过她做的饭。当时去也匆匆,走也匆匆。”

陆兆鸿眼珠转了转,沉思片刻:“如果校长正在苦苦寻找着她,我们都答应过他,学校建成就帮他找回吕卉婷。首先,知晓了她的落身之处,如果不把这事告诉校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康瑞君:“兆鸿哥,我想了好多次了,几次都想告诉他嫂子的消息,可是几次挪动脚步又停止了。如果告诉了他吕嫂子的消息,他反问你是咋知道的,岂不难堪,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和你在旅游时碰到的吧!”

陆兆鸿:“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不但要让他知道吕卉婷的具体所在,又不会让他知道咱俩知道这件事。”

5.

天气骤变,雪虐风饕,街道一会儿功夫就白了。屋内仅存的热气让雪融化,顺着屋檐而下,瞬间就形成了冰柱。这些冰柱倒挂在屋檐下,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人们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天寒地冻有些难以接受,很多人站在自己家的店铺前拱手相望。

陆兆鸿迅速忙完手中的工作,就急匆匆来到自己的住所,他想给康氏送去暖和的东西,就在他拿过衣服欲锁门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罕古丽默罕默德一脸的倦意,麻木的看着他,好像不扶着马上就要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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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古丽穿了一件过膝的羽绒服,双手戴着手套。

陆兆鸿瞄了一眼,马上把门打开:“快,快进去。”

罕古丽走进屋一眼就看见了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她有意识的看了一眼陆兆鸿手中所提的东西,无奈而又难免悲伤的从眼中掠过一丝悲哀。也许是意志让她支撑到宁民,二千五百多公里的旅程,坐列车的人好像得了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