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鸿在一个夕阳余韵将要散尽的黄昏回到了原上。他在东陵村村部找到了康瑞君,告诉她一个令康氏不安的消息: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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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瑞君一副欲哭的样子,雪白干净的脸即时充满伤感。她盯着陆兆鸿的脸:“兆鸿哥,难不成你想抛弃我?”
康氏的即时神伤立马向温热的心房当中扔进一块冰块,一道恋爱的电波闪过,陆兆鸿一把搂过把康氏紧紧的抱在怀里,用下颚轻轻摩梭她的头发。康氏立马伸出双手抱住了陆兆鸿。陆兆鸿温情地说:“不要多想,请相信我的人格。曾经跟你讲过,这一生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走进我的心里。我心里只有你,会铭记你给予我的爱,给予我的灵魂依托。”
听了陆兆鸿的话,康瑞君立即哽咽:“我怕,我怕你不要我了。我从小在母猪原长大,没有见过世面,更没有经过风风雨雨,与你这位英雄相比,始终感觉配不上你。”
陆兆鸿用嘴唇蹭康瑞君的脸庞,四目相对,深情相拥:“正是因为经过风风雨雨,我才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君,请你放一百个心,我陆兆鸿对天发誓,今生只爱你一人。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康瑞君敏感的问陆兆鸿:“兆鸿哥,到底是什么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要多久?危险吗?”
“我也是午后才接到通知,明天从县上出发。要到很多地方考察调研,座谈,到底多长时间真不知道。只是临时知道这是上面组织的一次硬性考察活动。说考察回来过后要大搞经济,让经济腾飞。”
康氏望着陆兆鸿满脸正色的说:“兆鸿哥,只要你的心里真正的有我,我发誓,此生会好好的跟着你,照顾你,让你舒心。”
陆兆鸿重重的吻了康瑞君的唇,在不舍之中,康瑞君的舌尖才缩回口中。
陆兆鸿:“我们在一起近两年了,我愧对于你,常常想起此事,对自己耿耿于怀,但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这也是你与其他女人的不同之处,令我感动,我心里非常明白,如果不是真心的爱着对方,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是因为你不想给我增加思想与行为上的负担。我想好了,待我回来,置一座房子就娶你进门,让你真正成为我陆兆鸿的妻子,让你再也不要遭受原上人的冷眼与嘲讽。”
康瑞君激动的失了声:“兆鸿哥。\"
两人在静止之中享受温情,彼此感受对方给予的心灵上的与心理上的安全感,消除多日不见的违和感。良久之后,陆兆鸿松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康氏,关切地说:“君,这张纸条一定要随身带着,上面有两个人都是我的挚交,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或棘手的事就找下面的人,如果下面的人解决不了就找上面的那个人,绝对可靠。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目前国家处于计划经济时代,农村经济靠合作化道路支撑。如果想让孩子将来有出息,只有送孩子去当兵,我想好了,也安排好了,让世杰,文权,阳阳和村里其他够年龄的人都去当兵。”
康氏惊讶:“当兵是好事,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政策严着哩。”
“没事,”陆兆鸿胸有成竹:“我巳经与人武部特别交代,只要报名应该没有问题,只要是东陵村的。本想和陆兆镰沟通的,看来时间不允许了。你抽空单独找他谈谈,把我的意愿传达给他,相信他能理解和支持。”
康氏不解:“时间不允许了,难道你马上就要走?”
陆兆鸿一脸的碗惜与不舍:“是的。”
康氏立马神伤的抱住陆兆鸿:“我不让你走,哪有刚见面就要走的,现在是和平时期,又不是解放前你整我,我斗你的。”
陆兆鸿轻轻抚过康氏的脸:“我也不想走,之所以急匆匆的回来,是因为明天上午七点的列车,今晚必须回去。”
康氏的眼立马晶莹剔透:“我就不让你走,我就不让你走。”
陆兆鸿立马吻了康氏的眼睛,以期想吻去泪水:“我有组织,要有纪律性,个人必须服从领导,这是非常时期胜利与现在经济腾飞达到预期的法宝。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个人的情感必须压抑和收敛。”
康氏娇嗔的往上窜了窜:“就不收敛,就不收敛。”
陆兆鸿笑了,贴着康氏的脸:“今天的收敛是为了他日更好的狂欢,狂欢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你。”康氏立马红了脸。
世杰,文权,阳阳三人出现,陆兆鸿与康氏适时拉开距离。文权高兴的跨住挎住陆兆鸿的胳膊:“伯,你回来哩,咋不回家?”
“我,”陆兆鸿一只手揽住文权的肩:“刚到,有事,待会就回县上去。”
阳阳礼貌的喊了陆兆鸿与康氏叔和婶。陆世杰以尊重的口吻问道:“叔,有什么事要急着摸黑回县上?”
陆兆鸿温和地扫视了一眼世杰,这个年轻人墩实的身材显露出英俊与灵气。他拍了一下世杰的肩:“我有重要的事要亲自见面与你妈讲,关系到我俩和原上年轻人的未来,讲完了,也交代了,我可以走了。”
说完话,陆兆鸿就迈开步伐,一副抬腿欲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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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立马急眼了,顾虑孩子们在跟前,终未开口。世杰抢先一步走到陆兆鸿的前面,诚恳的说:“叔,我想单独与你说几句话。”
“好的,”陆兆鸿简单的回应了两字,两人在不远处的牛槽边站住。世杰说:“作为一个晚辈,我早就想与你说话哩,只是找不到机会。我知道你喜欢我娘,开始是不理解的,现在我开始尊重。因为大人做的事,特别是你身份的特殊,你绝不是在玩弄我娘的感情。我娘的命太苦了,年纪轻轻嫁入柏家,不被人理解,被柏家无情的抛弃。后又跟随我大过日子,我大是个大老粗,不知道怎样尊重与珍惜我娘。把我娘被拒之门外,寒了我娘的心。娘遇到了你,我看不出是否是命运的必须,但我内心里真实希望你是对我娘真心的好,能真诚度过一生的那种。”
陆兆鸿借着煤油灯的灯光望着世杰不是很清楚的脸,这位年轻人的话是实用的,没有拉杂与废话,顿时心生敬意:“你关心的话,刚才我已经全部交代了,你可以去问你娘。你听好,我对你娘的好,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没有掺杂任何一点玩弄的意味。给你明确一点,只要是完全能走出母猪原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选择做一个坏人。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会在你今后的人生中得到应验。”
陆兆鸿大踏步消失在黑夜之中,此时的心境与非常时期国共和谈失败国民党人屡次围剿共产党人士,他从东陵中学翻墙逃跑时的雄壮差不多,些微的尴尬与充斥于心的豪迈。
康氏从后面快速奔跑追了上来,距离越来越近。
陆兆鸿转身,关切的问道:“路不平,也不怕摔倒,如果你受伤了,我就走不成哩。”
康瑞君从手中拿出一张纸揣进陆兆鸿的内衣口袋里:“带着它,如果手头紧了,就用它顾急。”
陆兆鸿随即掏出了那张纸,就着黑夜,发现是一张存款单。他笑了,把纸条又塞进了康瑞君的衣兜里:“我们的衣食住行全是公款,用不着个人掏现金的。”
推来推去之后,存款条最终还是被揣进了康氏的衣兜。
陆兆鸿:“如果我能早点回来,有些事,你就不需要去操心。但愿我能早回。钱你留着,保管好,孩子们今后用得着。”
两人在黑夜中相拥,康氏久久不愿松开,见陆兆鸿没有反应,康瑞君抬起头柔柔的问道:“兆鸿哥,难道你不想我吗?”
陆兆鸿不加思索的回答:“想。”
“想,咋没有行动哩?”
陆兆鸿在康氏的耳际小声的说:“刚才不是孩子们在吗?”
“现在孩子们不在哩,”康氏马上回以小声。
陆兆鸿会意:“可,这地一一又,不能回去。”
暮色中,康氏扬起脸娇嗔:“是人重要还是衣服重要?是心重要还是洗衣粉重要?”
陆兆鸿立马会意,脱下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
陆兆鸿消失在黑夜里,康瑞君杵在原地,她冲陆兆鸿消失的身影大喊:“兆鸿哥,我等你,等你回来。”
声音在黑夜中传开,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声。康氏揪心的伤痛,双手拱成扩音喇叭状,音量加码,再次对着陆兆鸿离去的方向大喊:“兆鸿哥,君等你,等你回来!”
康瑞君遇到了她上任东陵村妇女主任以来最为棘手的两件事。
陆兆鸿走后几天,她像往常一样照顾好孩子们的衣食起居后就去上班。按照当时的规定,村干部可以抵消一个人的上工,工分照记。康瑞君刚到村部,陆秦氏就风急火燎一样,跑来向她哭诉:“康主任呀,这日子没法过了,陆兆勇这个没良心的,要和我离婚哩。”
康氏安慰了陆秦氏两句,拉着她的手就去了陆兆勇家。
陆兆勇着装简朴像二愣子更像小痞子,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嘿,康主任,你来哩。”
陆秦氏搬来了板凳,康瑞君让他坐下。陆兆勇露出满嘴的黄牙,不怀好意却又老道的说:“你坐你坐,你来者是客。”
康瑞君不想与他打滑腔,直接切入主题:“陆兆勇,你先说说为何要和你婆娘离婚,人家可是上工积极分子,从不缺工。你说,像这样的婆娘上哪去找?”
“你知道吧,”陆兆勇抬起眼皮看了康瑞君的脸色,毫不避讳且厚颜无耻的说:“为什么?为什么,说出来丢人,也不怕你笑话,”陆兆勇来了劲,不由的慷慨激昂:“要老婆干什么哩?是晚黑间用来睡觉的。这段时间,自从陆兆国被抓起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不让我碰她。你说,一个不让自己丈夫碰的女人要她干什么,不如离了打光棍算了。”
康氏的脸瞬间红了,没想到今天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口无遮拦,竟说出如此庸俗之话。陆秦氏看到了康主任发红的脸,主任尴尬的无所适从,赶忙打圆场:“陆兆勇,你狗嘴吐不出象牙,胡沁乱汰什么,可能好好说话。”
陆兆勇不以为然,反而变本加厉,他轻蔑的不屑一顾地看了妻子一眼,马上对着康主任说:“这是事实嘛,人之常情嘛,举个例子,比如你康主任与陆兆鸿,如果你不让兆鸿稀欠,他能爱你吗?如果他稀欠你,你不舒服,你能愿意和他在一起吗?这不是简单的例子吗?″他两手一摊:“是人都明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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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瑞君的脸由红转为铁青,由铁青转为绯红。她的腮抽搐了两下,咬紧的牙关渐渐松开。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无赖举例竞举到自己的头上,还是满满的荤话。她气得恨不得把他一脚踢死,立马怒吼:“陆兆勇,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举得什么混账例子,再不好好说话,马上把你送到镇上关起来,蹲几天黑屋。”
听说要蹲黑屋,陆兆勇立马蔫了,嗫嗫嚅嚅的说:“本来就是嘛,我打的比方是最好的,能证明是吗?走,你去看看。”
陆兆勇拉起康主任的袖口走过东边的土坯,来到后面的残垣缺口,指着旁边的草垛,地上有被压扁的麦草:“这就是证据,只要陆兆国想她了,轻轻拍三下窗户。”陆兆勇指着自家屋后的用胶纸糊起来的窗户继续说:“她就会起床,两个时辰之后才会回来。就在这个地方行压床之事。这些年为了撑起这个家,我都忍了。心里想,反正也不是什么纯洁之身,去就去吧,只要回来正常睡就行。可是,最近她变了,自从陆兆国被判了刑,就不让我碰她了。康主任,你就评评理,一个破货还自认清高,哪有不让丈夫挨身之理!他都进了监狱了,还想着他,难不成你为他守身如玉不成?”陆兆勇说的口角冒白沫,康主任示意两人回家再说。
纸包不住火,秦氏委屈的向康主任陈说:“队长对我们家很好,要不是他在大年馑期间接济我们家,全家早饿死哩,我和他,迁就他,那也是权宜之计,没办法,日子总是要过的吧。这人说我不让他沾身,全是他瞎扯。前一段时间还好好的,自从知道队长被判了四年有期,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晚上都折磨我,把我当牲口哩,我是人,哪能让他这样玩,这样下去,早晚被他玩死。”
说完话,陆秦氏暗自神伤起来。
那边院墙里传来队长老婆陆汤氏有意的两次咳嗽声,好像已经听到了三人的谈话,康氏示意两人进屋,在屋里对两人进行了批评与教育:“过日子吧,不能这样过,既然在一起了,就考虑不容易。是夫妻都要做到互相理解,相互尊重,不能做对不起对方的事。你们的情况我基本摸清了,为了能最好的处理这件事,我提出几点要求,希望你俩遵守。如果你们做不到,只有把你们送到镇里进行学习教育,如果教育不好,就允许你们离婚。第一,作为男人,女人是嫁过来的人,你要体谅作为女人的不容易,要疼她,而不是折磨她,扛起责任做堂堂正正的男人,能做到吗?”康瑞君目光直视陆兆勇,陆兆勇被看的低下了头:“只要她从此不想着陆兆国,我不记前嫌,会好好对她。”
康瑞君笑了:“这就对了嘛。”她转首目视陆秦氏,拉起她的手:“同是女人,我最了解女人,你呢,村里的人哪个不说你能干,上工挣工分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这是值得全村人学习的。在一个家庭里,两人的关系最为重要。家和才能万事兴,一定要谦让。你对他的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会对你不好。从今天开始丢掉不合实际的幻想,好好与陆兆勇过日子吧,我相信你能做好。”康主任拍了拍陆秦氏的手,陆秦氏受到了鼓舞,向她做了一个点头的承诺。
处理完毕,康瑞君走出堂屋的大门,陆兆勇送到只有两根木棍搭成的大门外,再次皮笑肉不笑的说:“康主任,刚才我说话粗鲁,你不要见怪哟!等哪天不上工到我家来咥饭,我请客。”
康瑞君瞟了他一眼:“咥饭就不要提了,谢谢你有这份心,都快是老汉汉了,要好好表现哩。”
陆兆勇点头赞许,陆秦氏送了很远,路过队长家门口时,两人同时瞅见汤氏不怀好意正瞪视着她两个人。两人就像没看见她一样,走了过去。
走到路口十几米远,陆秦氏拽住了康氏的衣襟。康主任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她:“你还有事?”
陆秦氏点点头,嘬嘬嘴后不好意思的低声,好像在诉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陆兆勇那方面根本就不行,开始了也就结束哩。他就像一头老叫驴眦着牙上,来势汹汹,跨上去,立马就蔫。这样,他就折磨我,我害怕哩,真的害怕哩。″
康氏向秦氏翻起了白眼:“你也不害臊,净说些瞎布扎实的话。”
康主任走了三步又回头:“记住我说的话,理解,理解,理解,明白吗?”
陆秦氏失望地向她点点头,目送康主任离去。
康瑞君边走边思忖:我的娘嘞,这是怎样的一对夫妻啊!竞是这样豪无人性的存在。她刚走出中间村口通往村部的空旷地带,陆兆勇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康瑞君停止脚步,陆兆勇上气不接下气涨红了脸说:“康主任,求你个事,帮我在村长和兆鸿唔搭通融通融。”
康主任不解:“通融什么?”
陆兆勇神秘地说:“队长被判了刑,队长就是个空缺。我昨天在涝池的土堆上圪蹴了小半天,就琢磨这件事,如果我能当上这个队长,绝对听你们的话,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含糊。希望你能帮助我,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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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瑞君鄙夷地没有正眼轻蔑的毫不留情面的说:“这个愿望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实现。”
康瑞君快步离去,陆兆勇杵在原地,这个愿望一辈子都不会实现,啥意思?几个意思?
回到村部,陆兆拓早就站在牛槽边等她了,看着她走近告诉了一件令她震惊的事:“福娃现在被关在派出所里,情况很严重。”
康瑞君顿时明白了,怪不得早上起床下楼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肯定昨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逮着送进了派出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容不得多想,火急火燎奔向东陵镇派出所。
事情的起因要从福娃的情绪开始。
与康瑞君离婚后,他的内心是无比失落的。但为了面子,他始终在强装坚强。当天晚上,睡在厦屋的床上,就控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泪。想想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心里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福娃在回想现实,不由地感叹:唉,什么世道,什么事,近在咫尺却不能同床,不能缠绵,活着与畜生有什么不同。
黑暗中,福娃重点回味了康氏的白与那万里挑一的身子,全身不由地充满燥热,可如今这个女人就在楼上睡觉,只可惜她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母猪原上的大人物陆兆鸿的女人。自己敢想和敢做什么,做了,陆兆鸿肯定不会饶过自己。再说,康氏的身份已是东陵村妇女主任,从她各种表现来看,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去碰她的身子。
福娃仰头长叹,眼前浮现出庞氏的身影,那个娇小的女人,她可是康氏怀孕之后柏耀庭出全款给他娶回的妻子,虽然个头不高,
新婚第一夜,庞氏很紧张,无所适从,对人高马大的福娃既恐惧又欣喜。,自己却没有任何的顾虑。
庞氏伸出手搂住福娃,激动的流出了泪:“来时俺大和俺娘就反复叮嘱我说,从面相上看你是好人,让俺好好对待你。俺是你的人了,你咋对待俺,俺这一辈子都认哩。”
这些话,现在想来已经成了谎言,只有庞氏的话“你咋对待俺,俺这一辈子都认哩”成了绝唱,在耳边回响。
庞氏痛的扭曲的脸让福娃开始憎恶自己,自己太对不起庞氏了。康氏带着孩子来找我,我竟把她赶回了娘家。她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却还赞成康氏的主张,把她嫁给赵增银的三儿子赵小三,这是人吗?这是人干的事嘛?福娃此时内心的愧疚占据全身,感觉太对不起庞氏了!此时,他有了一种想法,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他魔怔地坐起身又躺回去,反复几次后下了床。
黑暗中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一种想法上升到一种欲望,他有了此生第一次从未有过的果断,这种果断让他的心有了单一的方向,于是他轻轻打开门,迈开脚步向龙湾村走去。
漆黑的夜,道路非常难走,福娃靠着意念来到龙湾村,靠着熟知的记忆摸索到村头的赵增民家。想从门缝里窥探到院里的一些物事,可是木门的做工非常精致,什么也看不见。
沉思片刻之后,他围绕大院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可乘之机。只有赵增银家大院主屋的二楼上灯光还亮着,但没有任何人的说话声。
福娃心有不甘,静静的观察,静静的等待。好久之后,二楼的窗户被打开,随即庞氏露出身形来,她端了一个木盆,随手一扬,一盆水就“哗”的一声响溅落在地上。福娃想挥手致意,那扇窗户却顺手被关上了。福娃做了一个扬起手想喊的姿势,但马上警觉到身处异地,自己不是绝对的安全,终是没有喊出声来。
福娃在院后的树旁小土堆上趷蹴了很久,那扇窗再也没有被打开过。他不敢再造次,再次摸索着深一脚浅一脚回到东陵村自己的家,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上了床,神不知鬼不觉过了一夜。
第二天,福娃照常上工,正常不惜力的干活,与村人有说有笑。可是到了晚上,昨晚一样的心境又莫名其妙的产生。先是康,后是庞,一种意念又促使他奔向龙湾村。不过今天不同,他比昨晚早了两个时辰到达赵增银家。前面的大门还是虚掩着的,院子里传出多人的说话声,其中就有庞氏的声音。
福娃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蹲了下去,目不转睛的观察赵家大院的动静。正在福娃拍打蚊子之际,院里传出庞氏的声音:“广朝,喊你大下来洗脚。”
一个孩子的声音传出:“别喊他哩,他又睡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