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艳秋选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上路了,虽然阳历已经是九月底,天气已有寒意也没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三个多月了,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每天都要掰手指头算日子。
这一天她终于等到,早早就起来打扮一番,穿的干干净净上路。
自从丈夫柏智麟死后,儿子,女儿都回省城工作去了,家里就剩她一人,冷冷清清。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她心生恐惧,每到黑间,她就把柏鲜花与柏葵花两姊妹叫过来陪自己,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柏智宸的突然死去。
几天的丧事让她难耐,事后,孩子们又回到西安,柏鲜花,柏葵花只好继续陪她。待到算准三个月巳到,她就在那天早晨告诉两姊妹:“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来了。”两姊妹问她啥原因,才知道她要到南原山根娘家住上一段时间。
三个月之前的那段经历让她记忆犹新,难以忘怀。本是尘封的记忆在那一刻又鲜活的再现,又增加了酸楚和忧伤。曾经的爱人,那个南原山根最美的男人已经双目失明,从一个普通的人摇身一变成了占卦的人。这真是造化捉弄人啊!离别四十年后又相逢,这真是老天在开一个大大的玩笑!
每每想到胡达荒那报复式的动作,她就心悸。这种心悸,搅得她心海翻腾,热浪翻滚,难以抑制。
九十多天的思想折磨,让她的心有了某种期盼,这种期盼,不但是难耐更是束缚后的解绑。她的心想达到某种自由,某种放飞心灵的奔放,想到这,她的脚步加快,于中午时分到达了南原山根。
弟媳妇郝氏看到姐姐来到,通情达理,系上围裙就去做饭,一共炒了五个菜,招待远方来的二姐。
高良伟看到五个菜端到饭桌上,有些激动:“媳妇,你真好,把我家二姐看重哩。”
郝氏从容坐在高艳秋的旁边:“二姐一年到头难得来家里两次,我们要好好对待咱姐。”
高艳秋看到弟媳把自己贴心,心中欣慰,开门见山的说:“良伟,惠凤,姐这次来有可能要住上一段时间。”
高良伟与郝惠凤同时“啊”了一声:“为什么?”
高艳秋一脸的随意:“家里就我一个人,那么大一座宅院,冷冷清清。我这次来南原山根有要紧的事哩,如果能办成就好哩,了了心事哩!”
高良伟疑惑的看向高艳秋:“二姐,什么要紧的事?″
高艳秋避开他的眼神:“现在不要知道哩,过几天你俩就会知道。”
郝惠凤:“姐,你不想说啥事就不说,尽管在这住,有吃有喝的,放心吧,保准让你乐意,有家的感觉。”
高艳秋饭后来到了胡达荒的家,很寂静。她走上台阶慢步进入东间里屋。胡达荒正闭目端坐在床上,他好像已经等待多时,嘴唇自然的张开:“知道你今天要来,等多时哩。”
高艳秋走过去,轻柔的说道:“达荒。”
胡达荒伸出双手把高艳秋抱住,把头埋在她的怀里。高艳秋没有迟疑,双手回以拥抱。
胡达荒:“人是感性动物,不可能对曾经的过往无动于衷。”
高艳秋“嗯”了一声,把胡达荒的头贴紧自己:“我已经彻夜难眠,恨不得马上飞到你的身边。”
胡达荒抬起头:“凡懂八卦之人,从不给自己算命,我特意给自己算了一卦:暂时株守,良机必至,你,果然来哩。”
高艳秋似有惋惜的说:“达荒,你的病可能治哩?”
胡达荒摇摇头:“不知道。”
高艳秋立马有一种预感:“咱找一个老中医看一下吧,把这个病认真治哩,治好就好哩。我爹说过,有什么样的矛就有什么样的盾。有什么样病就有什么药。只要找准证,你的病肯定能治好,放心吧,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嫌弃你。″
高艳秋从弟弟良伟那儿得知父亲最得意的徒弟谢睿在屏峰镇行医,在没有让弟弟知道的情况下,她带着胡达荒来到了屏峰镇并在镇子的西头找到了谢睿的医馆。
精神抖擞的谢睿鹤发童颜,对于恩师女儿的到来不敢怠慢,把二人待为座上宾。
吃饱喝足之后,高艳秋让师兄为胡达荒诊治男人不能人道之证。谢睿是知晓见过柏智麟的,因为高艳秋结婚,他去母猪原喝过喜酒。眼前的这个人很陌生,师妹带一个盲人来治疗不人道之证其中定有隐情。谢睿装作不知道内情为胡达荒诊治。约莫三分钟后,谢睿停止诊脉,开始目不转睛盯着胡达荒的脸温和地说:“平时有畏寒发冷吗?或忽冷忽热?有没有汗出,气候变化症状是否加重?哪些症状加重?”
胡达荒回答:“无。”
“头部有无异常?如胀痛,晕等?颈椎,背部,腰部有无疼痛,胀满,冷感?”
胡达荒回答:“每逢刮风下雨,眼眶就有明显的发胀不适感。”
“眼,耳,鼻,喉,口是否有异常,如鼻塞,鼻涕,咽干,口苦,口唇干燥,口腔溃疡,牙龈出血,牙痛,目眩,目赤,迎风流泪,眼干,眼屎,事物模糊,耳鸣,耳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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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达荒回答:“无。”
“精神状态如何?是否容易疲劳犯困?有无心烦,易怒,喜欢叹息等?”
胡达荒回答:“以前有,现在没有哩。”
“大便如何,一日几次,每次量多少,有没有尿不尽?尿不适感?是否刺痛?夜起几次?”
胡达荒:“一天最多两次,晚上不起。”
“大便如何?有无便秘?几日一次,拉肚子,大便成不成型?干燥,放屁多不多?\"
胡达荒:“都很正常。”
“胃口如何?食欲好还是差?喜欢什么口味的饮食?”
胡达荒:“饭量还行,一碗饭,馍菜。”
“是否口渴想喝水,喜欢喝热温开水还是冷水或者口渴却不想喝水?”
胡达荒:“我已经养成喝茶的习惯。”
“睡眠如何,是否失眠,睡觉会烦躁吗?是否多梦?大概梦些什么内容?可打呼噜?说梦话?”
胡达荒:“养成一个坏习惯,有手淫,幻想,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并践行。”
谢睿:“哦”一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胸部,两肋,胃脘部,腹部,小腹部有无异常?如心慌,惊悸,喘累,烦闷,烧心,疼痛,胀满?”
胡达荒:“没有哩。”
“那四肢是否异常,如四肢冰冷,手足不温,身躯不利,浮肿,沉重,拘禁,手脚心烦热,沉重疼痛,关节肿痛,手热脚冷,手脚心出汗,脚后跟干裂等?”
胡达荒:“每到冬天手足不温,四肢冰冷。”
“房事是否正常?有无早泄阳痿?是否遗精?”
胡达荒:“不人道,不就是房事不正常吗?不单阳痿早泄,还遗精。”
高艳秋站在旁边钦佩谢睿的医技,这一套专业的询问可不是一般的庸医所能做到。
谢睿用鸭舌板查看胡达荒的舌苔,然后又把他引入内室关闭门窗,屋内顿时一片黑暗。此时谢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筒,对着胡达荒的眼晴照去,同时问道:“可能看到一丝光亮?”
胡达荒点点头:“光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两人重新回到原位坐下,谢睿对师妹说:“我已经全方位仔细的询问并检查了胡先生眼生内障不能视人,是因为脾肾两虚,阳光不震耳。故光之短主于脾,视物不明主乎肾,法当温补脾肾。壮阳以消阴翳,目可明。”
高艳秋大喜:“目可明,此乃大喜。”
谢睿继续:“年四十阳气衰,而起居乏,五十体重,耳目不灵清。胡先生是长期的人性压抑,采取手淫的方法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多年如一日,伤了元气,阳气大伤,固阳而不举,造成心理上的病痛。”
高艳秋:“师兄有解决的办法,请你尽管医治。”
谢睿:“所有医学门派都难于用药,而难于识此证,难于识阴阳。阴阳繁衍化生五行,消长盈虚,发为疾病,万变万化,不宜窥测呀!我师傅曾告诫我,有什么样的盾就有什么样的矛,有什么样的病就有什么样的药,故治病一定要找对方法,找对症就能知道用什么药,且药到病除。”
高艳秋的脸上泛起了微笑:“师兄神医,师兄神医。”
谢睿:“阳精若壮千年寿,阴气如强必毙伤。大医治病,必保扶阳气为本。既然是脾肾俱虚之症,就应懂得发病机理,凡阳虚之人,阴气自然气盛,人必面色唇口青白无神,回暝倦卧,二便自利,脉泛空,脉微无力。我治这样的重症病人不计其数,遵循的原则是保扶阳气为本,脾肾为根。脾肾为人一身只根蒂,脾为五脏之母,肾为一身之根。所以,辨识了阴阳,表里,虚实后,就可以对症下药了。我这里有草神丹,此丹大补脾肾,双目内障,吞翳益气最有效。”
高艳秋与胡达荒拎着谢睿配好的中药回到了南原山根。
此时的高艳秋俨然如胡达荒的妻子,没有任何的顾虑,在弟弟家拿了一个小瓦罐,就到胡达荒的家生活,为他熬制中药。
她将川附子五两,吴茱萸二两,肉桂二两三味中药研为细末,然后加入琥珀,辰砂,麝香三味共同再研为细末,然后和面泥在锅中蒸熟,制成焐子大,让胡达荒每次服下五十丸。
高良伟与郝惠凤追到胡家,看到姐姐为熬制中药忙的手忙脚乱,就慢慢退了出来。高良伟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看到两人躲在墙壁后偷偷亲嘴的事,他把这事悄声告诉郝惠凤:“姐这是想找回昨日的记忆哩!”
高艳秋开始充当胡达荒的眼睛,照顾好他的衣食起居,每天上午把他引到关公庙后,就回到家照顾两位老人,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
南原山根的社员们上下工都能看到高艳秋的身影,为这种突如其来的画面,保留进一步议论的权利。
胡达荒在喝药的第一次,除了头部有一种向上顶的冲力外,别的没有什么异样。三日后开始频频放屁,大便呈蓝绿色,浠溏且腥臭。连续一个星期后,大便开始逐渐干结成型呈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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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一天清晨,胡达荒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灵根把被褥顶了起来,他的心掠过阵阵惊喜,不由地大喊:\"我的病好哩,我的病好哩,″他侧过身子,静静等待高艳秋的到来。高艳秋如期而至。
进入房门的高艳秋轻声喊了一声:“达荒。”
床上的胡达荒没有动静,高艳秋:“睡恁香,该起床哩,”说着话,高艳秋去推胡达荒,胡大荒被推的仰躺着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高艳秋慌了神,认为好像出了什么事,连忙去拍他的脸,倾心的俯下身子,脸贴的很近。
胡达荒的手一下子捉住高艳秋的手,高艳秋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胡达荒的手导引她往胯下移去。
高艳秋马上大喜:“达荒,你好哩?喝中药见效哩”
胡达荒抿着嘴笑,高艳秋高兴的流了泪,搂着胡达荒的头就是猛亲猛吻。
胡达荒感觉到一个空档在她耳边说:“还不上床,等下没哩。”
高艳秋“嗯”了一声,便“窸窸窣窣的脱衣上了炕。
胡达荒睁着白色的眼珠:“老天给我开玩笑哩,三十八年后让我再次拥有你。”
高艳秋双手抓住胡达荒的胳膊,入心地看着他:“我亏欠你哩,从今为你做牛做马。”
快乐是短暂的,胡达荒在膨胀过后完成了释放,就在那一刻,他像一个涨的浑圆的皮球得以放气。又像一个经年的死塘,得以放入清水,鱼儿得到活水,活蹦乱跳,从内到外清爽。他想定晴去看昔日的恋人现在长得什么样,他看到了,白晰的脸上有了皱子,并且还有屡屡白丝。轮廓依旧,但青春的白嫩不在。胡达荒的眼睛复明了。
睁开眼的高艳秋看到了胡达荒眼角流出的泪水,立马为他拭泪并疯狂地去舐拭他的脸:“达荒,太好了,你的眼复明哩,复明哩。”
两人激动的紧紧抱在一起,久久难以松开。不得不相信人性的黑暗能掩盖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比如相互垂慕与相互相予的爱情。人性的豪放能冲散阴翳,哪怕是将近四十年的黑暗。
在随后的日子,高艳秋更是做出了超乎胡达荒想象的事,让胡达荒家的整体生活上升了一个档次。南原山根的人开始“啧啧”赞叹:“多好的人呀,不论走的有多远,年龄有多大,心一直没忘记青梅竹马的人!”
郝惠凤对于二姐的早出晚归并没有做到排斥,她早已看出二姐是喜欢上了胡达荒。有一天晚上高良伟详细告诉了她二姐当年与胡达荒的事,郝惠凤才真正明白二姐的用意,她这是想重新找回以前的爱情呀!
正当她思忖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与二姐沟通时,高艳秋则主动找她谈了话:“惠凤啊,感谢你这么长时间对姐的照顾,姐明天回哩。”
高良伟懵懂:“二姐,你咋这时候回呢?”
高艳秋:“回去拾掇拾掇再回来,就不打算走哩。”
郝惠凤惊讶:“你不走,那你舍得母猪原上那一处大房子?”
高艳秋感叹的说:“如果把房子当成躲避风雨的地方还可以,如果太讲究它的功用是人的悲哀,房子把人拴牢了,套住了,你一生被华丽的外表罩着,内心是悲哀的,没有随心所欲的强大。”
高良伟:“二姐,你看透人生了!”
高艳秋:“如果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就是住茅草庵我都愿意。如果心中压抑,守着金屋,银屋又有何意义!”高艳秋回到了母猪原。
她的突然现身立马围过来很多很多的人,众人七嘴八舌,无非一个话题,去哪里了?西安儿子那吗?走时没告诉任何人,门天天都是锁着的。
高艳秋很随意的停住脚步:“没有哩,回南原山根娘家哩,回来取东西哩,明天就回去了哩。”
柏元清:“明天就回去?走了二十多天哩,回来就要走?你不把这当家哩!”
高艳秋浅笑了一下:“家里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回娘家住热闹哩!”
柏洪万:“嫂子,你不回来,俺们想你咋办?”
高艳秋白了他一眼:“就你嘴碎,我总不能这一辈子都不回吧,再说这房子终是我儿子的吧!”
柏葵花:“婶子别走了,在家住,如果你还嫌害怕,我和鲜花还来陪你。”
高艳秋走过去拍了拍柏葵花的肩:“放心吧,终是要见面的,除非你们姊妹俩嫁的远远的,我无法找到你们。”
柏葵花羞涩地看了姐姐一眼,面部潮红:“谁要嫁人哩?我姐已经定下亲哩,南凹村的。”
“哈哈,”高艳秋直视柏鲜花:“我才走几天呀,回来就碰到这喜讯,好呀,俺柏家鲜花长大哩,什么时候办酒席一定通知我,我一定来哩。”
柏元清:“叔不在了,俺家里有事一定通知婶子。”
高艳秋提心吊胆睡了一夜,第二天背了一个布袋子,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就上了路。她把布袋子往胡达荒的床上放下,凑进胡达荒的耳朵叽叽咕咕了几句,胡达荒立马十分的惊讶:“如果,如果小孩子反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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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艳秋故意嗔怒的样子:“怎么?难道你不想保持这个样子,我才不干呢!”
“不是,”胡达荒解释。
“不是是什么?难道只想玩我?”
“不,不是,我是担心你弟,孩子们反对,这不是小事,我认为该让他们知道。”
“胡达荒,你敞亮些,娶是不娶?”
胡达荒的意见没有得到重视,显得无奈:“娶,要娶哩。”
高艳秋把布袋打开,倒出一堆银元和角票:“这点钱是给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用手指算了一下日子:“正月十六是个好日子,你就到我弟家把我背过来吧,一切从简,背过来,我就是你的妻子哩。”
“你不等那人烧了周年?”
高艳秋立马用中指戳了一下胡达荒的头:“就你这脑子还天天给人算命呢,我们在一起过日子,管一个死人干嘛!”
“我,我是替你着想,怕别人背后谝你嫌传呢!”
高艳秋:“谁说谁说,你能堵住谁的嘴,过日子是自己的事,一定要把把握好,比如我们原上,本德叔的婆娘贺婶多大岁数了?与长工夏临泉搞在了一起。两人互敬互爱,在一起幸福了很多年。原上人谁人不羡慕。还有那福娃的婆娘,本是柏智砾的原配,却生了福娃的孩子。英雄陆兆鸿回到原上,她又与陆兆鸿搞在了一起,两人爱的轰轰烈烈,就像天天恋爱,天天新婚,羡煞我喽!”
胡达荒激动的搂住高艳秋:“明白的,明白的,我一定风风光光把你背回来,”他压低了声音:“你要承诺你许下的诺言,我要摸你一辈子哩。”
高艳秋:“我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让你天天新鲜,天天过年。”
胡达荒特开心:“我是你的菜呢,天天新鲜,天天过年,你把我当小孩子待哩,只有小孩子才盼着天天过年哩!”
为了表达对高艳秋的再造之恩与重温当年温馨的感动,胡达荒没有令高艳秋失望,用当地最高的规格“四红四喜”到高良伟家迎娶高艳秋。
这件事既成事实,令高良伟与郝惠凤心生酸楚,二姐毕竟是嫁到母猪原的,虽然姐夫柏智麟巳死,还有儿子柏世勇和女儿柏世芳。目前两个外甥不知此事,如果他们知道了,姐姐是从自己家再嫁一家人的,他们不知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舅舅,舅妈。
南原山根知情的人谎称各种理由没有上工,特来看热闹,高艳秋的一身红成了目之所及的中心。当她被背出高家的门房时,身后立马围满了大人小孩,他们追逐着胡达荒的脚步蜂拥往前走。就在胡达荒下了坡,步行三十米右拐的时候,一个男人立在路中央斥责的说:“站住,”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很阴沉。
胡达荒怔住了:“你是谁?”
高艳秋认出是自己的儿子柏世勇,她让胡达荒把自己放下来,然后慢步走到儿子的面前:“世勇,你咋来哩?”
柏世勇冷冰冰的说:“我咋来哩?这要问你,你不在家,我肯定要找妈哩。请妈解释,这是咋回事?”
“世勇,你别激动,听妈给你讲,走,这儿说话不方便,咱到你胡叔叔家去说去。”
说着话,高艳秋去拽儿子的胳膊,柏世勇看到人越来越多,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姓胡的是谁?我不认识他,凭什么要去他家?我爸才死不到半年,你就不吭不声又嫁人哩,这么大的事你连你的儿子都不告诉,这是啥事吗?这是妈做的事吗?”
“儿呀,”高艳秋稍有急燥:“千万不要激动,这里面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你要允许妈妈给你解释,走,咱到你胡叔叔家好不好?”
高艳秋再次去拉儿子,再次被挣脱。这时高良伟与郝惠凤挤了过来,高良伟尴尬的说:“世勇,别生气,听舅舅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柏世勇一脸凶像:“你让妈妈从你这二嫁,是图彩礼吗?”
高良伟无言以对,郝惠凤连忙说话:“世勇,听舅妈给你说这件事,俺都和你妈商量呢。是你妈不让告诉你的,这怨不得我们,俺和你舅舅可不想拆散你妈的幸福,只有听她的。”
“这件事不合常理,”柏世勇咆哮:“你们把我置于何地?”
最尴尬的当属胡达荒,面对柏智麟的儿子,他不知该说什么。
扃良伟看向二姐:“姐,你当家做主不告诉世勇,他今天突然出现,你自己看怎样向他解释吧!”
柏世勇一脸怒气:“解释什么?不解释,直接跟我回去。”
柏世勇去拉母亲的手,却被高艳秋断然拨开。她用眼神与面情压倒一切的对儿子说:“世勇,相信妈不是一个笨女人,妈在做这一辈子最正确的一件事,这件事也和你有关。”
柏世勇疑惑不解,用右手点向自己的胸口:“和我有关?你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结婚却和我有关,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不是天方夜谭,是千真万确的事,”高艳秋看了看里三层外三层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回到弟弟家不可能,胡达荒家儿子不愿去,别无他法,高艳秋凑进儿子的耳朵说:“胡叔,胡达荒是你的亲生父亲。”
小主,
柏世勇惊慌失措,顿时愣住了:“妈,什么玩笑都能开,唯独这样的玩笑不能开。”
高艳秋:“我啥时候给你开过玩笑?妈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柏世勇“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用这样的谎言来骗取我对你们既定事实的认可,这是太不把我当人了吧,妈,如果你不把我当人,你知道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吗?”
高艳秋一把拉过弟弟高良伟,一手紧紧扯住儿子柏世勇的领袖往前走了二十几米,示意后面看热闹的人不要跟上。他们在一块比较干净斜坡向下的地方站住脚,高艳秋向儿子继续解释:“世勇,有些事妈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怕影响到你的成长。如今你爸去了,我肯定要回来的,我和你爸,”她指着不远处的胡达荒,柏世勇抬起头看向胡达荒,也许被胡达荒的相貌有了好感,不但白净,还很肃静。高艳秋继续说道:“自幼在这南原山根长大,青梅竹马,我和你爸的感情你舅舅是知道的。”
柏世勇看了一眼高良伟。“我和胡达荒天天领你舅舅玩,你也看到了,胡达荒是南原山根最漂亮的男人,他对我很好。正当我们热恋之时,你外婆回来告诉我,你外公已经把我许配给了母猪原柏家的老二。表面上的抗议是没有用的,我就想出来一个办法,只要我出嫁前能怀上胡达荒的孩子,你外公就有可能收回这个不令人愉快的决定。我和柏智麟是正月里结的婚,九月中旬,你就出生了。你自己可能并不知道,你比柏智麟高了一个头,长相是中性的狭长脸,而柏智麟是那种偏圆的国字脸。你让你舅舅看看你长得像不像胡达荒。”
高良伟看了看胡达荒,又看了看外甥:“是,这段历史是真实的,你妈没有骗你。”
他向胡达荒招手,胡达荒走了过来。高良伟向胡达荒说:“胡哥,你看这孩子长得可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