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啥法,我要是走了,怎能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梦雪:“天黑以后我就没合过眼,怕的要命。”
“所以,我才不能走呀,你安心睡吧,我在外面守着,我能受得住。”
梦雪不愿,夏临泉连推带搡把梦雪搊进神像下面的坐台里。梦雪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夜长着哩,要是把你冻死了,咋办?”
夏临泉回以无畏:“放心吧,冻不死,冻死了,也不找你抵命。我在原上无亲无故,不会有人找你算账的。”
一夜的时间很短,但对于夏临泉来说却很漫长。熬到天亮后,他向熟睡的梦雪说声“我走哩,县城找丰家”还没等梦雪起身,夏临泉已走出了庙门。
梦雪费力的从神龛里爬出来,倚着庙门望向远去的夏临泉,那身影虽然瘦削,但在梦雪的眼中逐渐伟岸起来,越来越大,很快便占据了她的双眼。她由衷的感叹!多么好的男人啊,在外守了一夜,挨饿受冻,这需要多大的担当与爱心才能做到啊!
陆兆勇正在熟睡,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惊醒,他推了一下仍在熟睡的婆娘陆秦氏:“你听,外面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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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侧耳倾听,果然敲门声继续传来,陆兆勇再一次推秦氏:“听到了吧,确实有人敲门,去开门。”
陆秦氏看了一眼被窝里赤条条的自己马上反驳:“我,怎么去?你去。”
陆兆勇白了一眼婆娘,生气的掀开被子下了床,嘴里骂骂咧咧的:“娶你这样的女人倒八辈子血霉,叫你干什么你都不干,一点都不听话。”
敲门声惊醒了汤氏,她快速穿好衣服,站在自家的院子里侧耳偷听。陆兆勇趿着鞋把门打开,一看是夏临泉,马上埋怨:“我说是谁呢?怎么是你这个冒失鬼!起早也没你这样起这么早的,天刚麻麻亮,太早了吧!”
夏临泉好像能感知汤氏在偷听,压低了声音说:“找你有事,不得不打搅你好梦。”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得睡回笼觉,”兆勇一脸的不耐烦。
夏临泉:“给我开张票,我要去趟县城。”
“干什么?去干什么?”陆兆勇怀疑地看着他:“你想逃?”
“逃什么?”夏临泉解释:“梦雪不是快生了吗?被他妈赶了出去,我寻思着作为队长我有责任去县里找丰友华为梦雪讨回公道。”
陆兆勇马上以一种批评的口吻说:“为梦雪讨回公道,你有这个能力吗?你知道丰家住在哪里吗?”
\"丰友华住在哪里我早都知道,他父亲,母亲是干什么的我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夏临泉:“丰友华的父亲是我哥哥单位里的领导,他住在哪里,是我哥告诉我的。”
陆兆勇冻得打寒颤,不得不回屋里钻进被窝。陆秦氏捂紧被子只露出一个头,夏临泉清淡的说:\"写吧,盖上印戳,我早去早回。”
陆兆勇还是怀疑的盯着他:“你真有这个好心?”
夏临泉表示出了不耐烦,马上把床头旁边衣柜里的破黑皮包拿过来,迅速从里面拿出纸笔和印章,放在陆兆勇的面前:“写几个字对你来讲有那么难吗?这几年的交情我什么时候哄骗过你。”
陆兆勇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夏临泉写了一张出门证,并加盖了印章。
夏临泉怀揣出门证出了陆兆勇家的院子。汤氏闪身从自家院子出来,夏临泉是听到声音的,但是他装作没听见,没有回头,径直去了村口,上了原坡朝宁民县城走去。
秦氏把胳膊露出在外:“这姓夏的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不按常理出牌。”
陆兆勇没有去看她,冲着门外自言自语的说:“别看是一个外乡人,脑子贼的很哩。”
夏临泉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亲哥哥了,经过多方打听,他在外经贸委不远的一个巷道里找到了夏临峰。兄弟俩抱作一团……夏临峰已经找了一位渭南的媳妇,人很知礼,为乡下来的弟弟沏水端茶。
夏临峰向弟弟诉说本是想忙过一阵子就去原上看他的,但没想到运动突然而来,公检法的功能基本停止,出门受到限制,没有信息传过来,就说明弟弟平安。
夏临泉向哥哥诉说了当前原上的情况和自己已是队长的事,夏临峰感慨的说:“相信我们的党是一支能战斗的党,是一个能顾全局的党,陆兆鸿会回来,陆兆镰会回来,这黑暗很快就会过去。”
夏临泉按照哥哥画的路线找到了丰友华家红砖砌筑的两层楼房,他从前面绕到后面,从花的枯萎与动物的粪便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住人了,而且从旁边不远的住户打听这家人的情况,有人告诉夏临泉:“之前这家人红的很,进出都是趾高气扬的,从不与人说话。运动过后,女当家的被自己的儿子告发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被红袖章的人拉到大街上游行批斗。一个多星期的学习,回来就窝在家里,从不出门,好像嫌丢人。不久,没人知道哪一天,这两口子就突然不见了人,猜测两人可能回乡下老家了!”
夏临泉不失时机问道:“这家人有个儿子叫丰友华,你可见过他?”那人告诉他:“他儿子在告发母亲过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见过他回来。”
寻人无果,夏临泉经过一个集贸市场,远远看到带红袖章的人在追赶卖农货的人。有的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挎篮里放着柿饼和石榴,赤着脚拼命的往巷道里跑。跑的快的瞬间无影,跑的慢的却被逮着,称被折断,蓝子被没收。被逮着的人狼狈不堪,敢怒不敢言。夏临泉没有停留,知道这是市场管理人员不准郊区来的农民在集贸市场外售卖商品,避免扰乱农贸市场的秩序。什么都卡的死死的,想卖卖不出,物质交换得不到衔接,自己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日子一复一日的老样子!
夏临泉感慨过后迈进了南关供销社,在里面买了一斤牛轧糖,一罐麦乳精,半斤水果糖。结算的时候,售货员阿姨惊诧地说:“你可真舍得买呀!”
夏临泉浅浅一笑,拎着网袋跨出门去。像这三种零食点心在东陵镇供销社也能买到,之所以选择在宁民县城买,意义可不一样,证明确实来过宁民县城。在县城买的东西也比镇上买的有来头,且是有些东西镇上很难能买到,比如麦乳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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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临泉出了县城,自是不敢歇息,虽然没有丰家人的任何消息,但心里却挂念惦记着陆梦雪。她不出去讨水喝,起码早晨,中午两顿饭没有咥了。夏临泉心中明确惦记着这一点,从官道上直接斜插过去,两点多钟的时候到达了西原空旷地带的关帝庙。
梦雪看到水和各种零食,隐去了矜持和脸面,拆开袋口就咥。夏临泉蹲下身,这才得以近距离看清梦雪的脸,不但白净,而且娇嫩。
他近乎最轻声的说:“不要急,慢慢咥,别噎着,晚上给你炖好咥的送来。”
牛轧糖不但脆,而且香甜,梦雪吃的津津有味。夏临泉开始讲解这场县城的收获:“我通过我的哥哥找到了那栋两层的红砖墙房子,从前面转到后面,我看到花和叶子都枯萎了,地上还有几种动物的粪便。我踅摸这家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于是我就。”
“诶,诶,我早料到了,”梦雪边咥边打乱了夏临泉讲话。
夏临泉停顿后又开始讲:“于是我就去旁边的住户,有人告诉我,丰友华的大,娘在挨批斗过后就消失了,有可能去了乡下。丰友华在举报他娘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后就销声匿迹了,再也不见回来。”
梦雪把未咥完的一块牛轧糖放进纸带后重新包好:“从今往后不要再去找那个畜生和那个畜生的大,娘,在我心里,从今天开始他们全死哩。”
夏临泉盯着梦雪的脸,语重心长的说:“不管他们在你心中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也要把自己看的最重要。从今天开始,我会帮助你把自己看的最重要。”
梦雪慢慢抬起头,一双眼充满至诚和祈求:“偌大一个母猪原,我们家又在原上是一个大家族,可是无一人关心我。如果不是你一个外姓人对我好,两天哩,恐怕早已饿的爬不起来,要死在这庙子里面。”
夏临泉开始直视梦雪的眼:“放心,越是最关键的时刻,我越不会丢下你。”
陆梦雪回以目光:“你是原上最后一位长工,但你活得却与众不同。”
夏临泉临走之前又给梦雪二百块钱,叮嘱她在他未来之前一定要把自己保护好,避免黑夜之中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
梦雪再次倚门望着渐渐模糊的夏临泉的身影,凝目凝神凝腮的样子布满清纯,找不到任何被世事污染的痕迹。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改变了陆梦雪的命运,大火发生在她离家出走后第二十四天的傍晚。
夏临泉做到每晚必来西原关帝庙,为梦雪挡狼,并带来她第二天一天的食物。他抱来了一床破被,倚门而睡,只为让梦雪睡得安稳。就在梦雪啃食焙制的水晶柿子时,夏临泉浮漂的问了句:“预产期是哪天?”梦雪毫不在意,毫不隐瞒的说:“三天后。”
三天后的傍晚,依旧夜黑人静,只是刮起了北风,十米外见不到任何事物。梦雪倦卧在神龛下面,不时地朝外张望。风声吹响瓦楞,破窗帘,发出各种古怪难以辨别的声音,声音尖锐而毛骨悚然。
等了好久,夏临泉仍是没有来,陆梦雪感觉累了,便闭目休息。就在她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开始发觉不对劲,一种奇异的响声掺杂进来,紧跟着就有“劈里啪啦”的炸结声,随后便有热浪滚滚过来……梦雪慌忙起身钻出神龛,发现后殿已是火光冲天。她顾不得多想,仓忙往外。
刚到门边,夏临泉慌里慌张,满头大汗的跑到跟前,把手里拎着的食物扔向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扶助梦雪,帮她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远离关帝庙,一直走到安全的位置。
两人回头再去看那关帝庙,风借火势,火借风势越烧越旺,一会儿功夫烧得只剩下骨架。几条火龙仍在燃烧,梦雪?疑:“没想到我的命运如此凄惨,唯一能栖身的地方也被烧了,我将如何活着?!”
夏临泉马上回以安抚:“那也要好好的活着。”
梦雪情绪开始失控:“天下这么大,竞没有我的落脚之处,多么尴尬的人生!”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没有落脚的地方!”
梦雪抬起头:“哪里?”
夏临泉:“我家呀,去我家,省了我白天黑地的跑喽。”
梦雪吃惊地看着他:“你不怕邪气?村子里的人都在防着我,生怕我去了谁家就会给谁带去血光之灾。”
夏临泉回以坚定的口吻:“我不怕,我一个人,我不怕。我说过我要帮助你好好的活着,我说过的话必须做到。”
陆梦雪在现实面前没有其它选项,只好回到东陵村,来到陆家大院。
夏临泉把她轻轻扶上上房里屋,床是铺的好好的,铺一床盖一床,枕头亦是新的。光看摆设就是挺讲究的,给人以温暖的感觉,惬意的感觉。
当天晚上,夏临泉烧了一锅热水,让梦雪洗了热水澡,梦雪踏踏实实睡了个安稳觉。
聪明的夏临泉第二天早上去了趟陆兆国家,向汤氏禀报了梦雪被他找到现在在他家的事,希望汤氏能去把女儿领回来。汤氏射出去的眼神收不回来一丝的回报,当听到要自己去陆家大院把梦雪领回来,怒不可遏:“我一直认为她去找丰友华了,没有想到这个万货没有去,我不管,想管也管不了,她反正已出家门,就不要再回来,这个家不欢迎不守贞洁的一一女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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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氏后来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她意识到说错了话,说漏了嘴,但想收回来已不可能。夏临泉只看了她一眼:“这是你说的,找你,你不管,我不能不问,你不管,我来管,总不能让她饿死吧!”
夏临泉走出陆兆国家的门,汤氏傻楞的杵在原地,眼神中充满怨恨。此时的她根本不可知,一切她所想象的都偏离了她的轨道。
夏临泉跻身进入陆兆勇家的门,陆兆勇睁着眼睛抗议:“你咋又来了哩?你想不想让人睡觉了?”
夏临泉拉着陆兆勇的手进了屋,瞅了一眼屋内,陆秦氏正蒙着头睡觉。他悄声说:“还是为梦雪的事而来,必须向你汇报。梦雪是我在关帝庙找到的,谁曾想昨晚一场大火,关帝庙被烧了个精光。梦雪无处可去,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饿死,冻死。我就把她带回了家,刚才去告诉她娘,她娘绝情,不愿她回家生娃。这不,过来告诉你,梦雪在我家,算给你报备了,避免以后你们说我这个那个的。”
陆兆勇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可要学为好人,不要走下坡路,否则出了事,她家那么大家族,我不罩着你,你保准死路一条。”
“别瞎想,想哪去哩,我是好人,到死只做好人。”
防兆勇给夏临泉吃了定心丸:“去吧,该干你的事吧,给我讲了就等于报备了,有任何事发生,我来担着。”
夏临泉前脚刚走,秦氏掀开被子,赤着上身坐了起来,神秘的小声对陆兆勇说:“你看这些天夏队长都做了啥事?他不单替梦雪到县城去找姓丰的,还把她带回了家,任何人不愿意干的事,他夏临泉干了,他想干什么?就不怕血光之灾?”
陆兆勇抬腿上炕,砸了眨眼睛:“一把火把关帝庙烧了个精光,好蹊跷啊!”
随后的两天,夏临泉一点也没闲着,家里洗衣做饭,烧热水,把梦雪伺候的面面俱到。吃饭时饭端到上房里屋,洗脚水端到床边。第二天早起还会去倒尿桶,梦雪由开始的不自在到适应,看到他去倒尿桶就不说啥了。
夏队长安排好队里的事后找了两个人,一个是姚国顺,向他简要说明利害关系,姚国顺满口答应。一个是原上有名的接生婆张八婆,夏临泉呈上红纸包裹的二十元钱,这可比咥一顿饭送上一只老母鸡实惠多了,张八婆欣然应允。
第三天傍晚,夏临泉把饭端到梦雪床头,梦雪毫不隐瞒的说:“我觉得肚子痛了。”
夏临泉立马非常镇定的说:“咱上镇医院。”
梦雪摇摇头:“不去。”
夏临泉:“这事不是小事,咱要把这事当大事对待。”
“不去,讲了,不去,你讲过,你不怕家里有血光之灾。”
夏临泉坦诚说出了计划:“我已经想好了预备方案,你要是不愿去镇卫生院只愿在家里生,我已经请了东张坡村的接生婆,她可是原上最有名的接生婆。另外我还叫了杜先生的高徒姚国顺,随时待命,有任何差错,他随时接应,确保你和孩子平安。”
“姚国顺是个男的,那怎么行?”
“你不要考虑那么多,医者仁心,医者只有治病救人的菩萨心肠,没有害人之心。”
梦雪显得忸怩:“我是说男女有别,这样的情况多尴尬。”
“这是权宜之计,有他在我心踏实,只要你平安,不管那么多,必须这样做。”
夏临泉黑夜之中去请接生婆,张八婆二话没说,提起准备好的包就走。
回到陆家大院,姚国顺已在厦屋的床铺佯睡。张八婆直接去了上房里屋,检查过后,对门外站着的夏临泉说:“快临盆了,当务之急是烧水做饭,让产妇咥饱喝足,好有劲助产。”夏临泉应了一声迅速下楼。
夏临泉做了最可口的饭菜让三人咥饱喝足,便蹲在屋外傻愣。
梦雪从床上可以看到他穿着的已经很脏的布鞋,此时的夏临泉已经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床头柜旁边放着早已买好的十余条毛巾以及棉拖鞋和梦雪能穿的睡衣,内衣,孩子的包被,尿布,衣物等。这些东西都是他委托陆水生的媳妇买的,光是红糖就买了十斤,鸡蛋买了一篮子。
陆水生婆娘把东西买回来的时候,篮子轻轻放在厦屋的桌子上,有些不满和羡慕的说:“梦雪可真有福气,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你却对她那么好。”
夏临泉看到了她的表情,连忙解释:“她娘把她赶出门去,如果没有人帮助她,随时都有可能想不开。一个差不多桃李年华女孩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没命,是不是可惜?做人能帮助别人尽一份力,亏不了自己。”
张八婆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夏临泉买的东西,不由感叹的说:“你家当家的可真有心,想得这么周到,该用的都给买回来了!”
阵痛开始,梦雪咬着牙,额头沁出了汗珠。
也许是梦雪平时营养摄入不足的原因,孩子可以看到乌黑的头发时,体力不支,胎儿被卡顿在产道中了。张八婆不慌不忙,在梦雪腹部顺产道方向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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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挤压一次,让梦雪配合,然而,梦雪还是体力不支。张八婆见效果甚微,急得额头沁出了汗。她心里清楚,胎儿长时间滞留产道会有窒息的危险,慌忙喊门外的夏临泉冲一碗红糖茶给老婆喝。夏临泉像电弹的一样站起,迅速给梦雪冲了一碗浓浓的红糖水。自己尝试温度适宜后端给梦雪喝,梦雪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深深的喘息两下后开始再次配合张八婆的指令,只几下的配合,一个通体泛红的小生命就诞生了。
张八婆把婴儿倒立,在婴儿的脚心拍打七八下后,婴儿便“呜哇”<苦呀>“呜哇”﹤苦呀>的哭出了声。
梦雪听到哭声,紧张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姚国顺听到婴儿哭声后,料到母子平安,他告诉夏临泉,他带来了一包通草,可与猪蹄同炖给产妇咥,可帮助通乳。
说完话,姚国顺下了楼,出了陆家大院。
院外站着很多人,他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话,昂首阔步消失在黑夜中。
张八婆继续为新生儿清理鼻腔,嘴巴里的羊水。婴儿“哽哽唧唧”的呻唤,夏临泉望向虚脱的陆梦雪,声音温和地说:“梦雪,恭喜你当娘了,你好命,是个儿子。”
梦雪不听则罢,一听是个男孩,顿时伤心的流出了泪。
夏临泉看的清清楚楚,赶忙去捂梦雪的眼睛,异常关切地说:“傻是不是?月子里是不能掉眼泪的,否则后来对身体一点都不好!”
梦雪任由夏临泉摁着眼睛一动不动了。张八婆把新生儿摆伤好后,把他放在梦雪的身边。婴儿天生的把嘴左右吮吸寻找食物,张八婆语重心长地说:“多一张嘴要咥的了,当丈夫的不容易,既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会很辛苦的。现在母亲没有乳汁,先喂些开水通肠,等有乳汁了,切记,刚淌出的乳汁一定要让孩子咥到。”
接生婆麻溜的把工具重新装在一起:“剩下的铺上的这些脏东西,你来收拾吧,让她好好休息,多吃些有营养的补补身子。”
张八婆与姚国顺一样,来到大院外,外面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她没有与任何人说话,趁着黑夜赶回东张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