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未干的雨水顺着拐角滴下,徐徐落在窗台。
牧云卿迈步走向书院内堂,周围书生或诵读诗书,或低声交谈。
走过一扇雕花窗户时,屋内传来朗朗读书声戛然而止。
牧云卿不经意间侧眸,便撞进一双狭长而明亮的眼眸里。
沈忱溪正手持书卷,原本专注的神情微微一愣,抬眼看向窗外的牧云卿。
阳光洒落在他精致的面容上,墨发半束起,几缕碎发垂落耳畔,那双眼如同星子般闪烁着狡黠又好奇的光。
牧云卿行至门外,朝学录行了礼,缓缓走向沈忱溪边上的位置。
牧云卿坐下后,沈忱溪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牧云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口问道:“兄台为何如此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沈忱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并无,只是兄台看起来甚是面熟。”
牧云卿翻开书卷,淡淡应了一句,“或许世间之人,总有几分相似之处。”
学录敲敲桌子,提醒二人不要言语。
牧云卿依言而行,乖乖听讲。
沈忱溪心思全然不在课业上,趁着学录转身写字之际,悄悄递给牧云卿一张纸条。
牧云卿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课后一谈”。
他将字条扔到窗外,继续埋头看书。
两个男人有什么好谈的。
下学后,众人散去,沈忱溪拉着牧云卿来到书院的偏僻角落。
“兄台,实不相瞒,我曾听家中长辈提及,我有一兄长自小便失散了。今日一见,兄台与我长相如此相似,我不禁怀疑……”沈忱溪目光灼灼地看着牧云卿。
“你怕是误会了,我出身平凡,并非你口中的什么兄长。”
小主,
沈忱溪不死心,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递给牧云卿。
“你仔细瞧瞧,”沈忱溪指着自己的眉眼,“你不觉得你我二人极为相似吗?”
“不觉得。”牧云卿将镜子塞回他手里,抬脚就要走。
沈忱溪忙不迭拉住他的衣袖,“还不知道兄台名讳呢。”
“我知道你,”牧云卿扯回自己的衣袖,抬手点了点他的衣牌,“沈忱溪。”
不等沈忱溪回应,他便施展轻功离去。 雨雾江南
“公子,还追吗?”蛰伏在附近的暗卫现身问他。
“不必追,他明日总归还是得来,”沈忱溪勾了勾唇,“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是,公子,马车已经到门外了,走吗?”
“回吧。”沈忱溪大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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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园
台上那戏子身姿婀娜,水袖轻舞,宛如风中摇曳的柳枝。
他唇瓣轻启,婉转悠扬的曲调便流淌而出,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怨,似是诉说着千古愁肠。
萧冉听得入神,只觉得感同身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都快要哭出来了,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她忙不迭抹了眼泪起身去看,原本的悲伤早就散到九霄云外,睁大眼睛瞧热闹。
只见一个男人站在一群妇人中间,只因他说了几句对戏文不同的见解,便惹恼了那些妇人。
一个胖妇人双手叉腰,尖声叫道:“你这男子懂什么戏文,莫在这里胡言乱语。”
宋祈安不甘示弱,朗声道,“这戏文本就是供人评说,怎得只许你们妇人解读?”
另一个瘦些的妇人也加入战团,指着宋祈安的鼻子骂道:“看你这般张狂,定是没家教的。”
宋祈安气得脸涨得通红,反驳道,“尔等这般蛮横才是失了礼数。”
胖妇人讽刺道,“男子就该待在房里好好学男德男训,跑来听什么曲儿!”
“律法有规定男子不可以听曲吗?”宋祈安反问他。
“让你回去学男德呢,”胖妇人推了宋祈安一下,“跟我讲什么道理!”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胖妇人口不饶人,唾沫星子都飞到宋祈安脸上,“你这样的,不论是谁都是败家玩意!”
“说谁败家玩意呢!”宋祈安用袖子擦了把脸,“你们这是仗势欺人!”
众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