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点了点头,“这百里允容便是那欧阳青亲传弟子,故我将他举入御铸府,也是期望他能一改月舒铸架乏欠之状,另外那能易河道之渠我也曾向他问起过,只知此架构铸极难,且效用如何还得依地形河势而总览观之。”
说到这,丞相又不禁凝愁叹了叹,“我本是想趁此番金祭亲眼看看他这溯渠究竟如何,这几日却无端生出一焚烧铸架之事……”
“听闻还被御史台参本了?”
“只怕是有人想借此大作什么文章。”
治粟内史听罢亦作沉叹——真是人道不遂……
“如此,大人可需进言一二?”
丞相瞥之一眼,笑意淡淡,“我若进言,此事倒复杂了。”
经其一言提示,治粟内史这才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忙歉言:“是我嘴拙了,那原本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小矛盾,若大人进言,便是小题大做了。”
“且于此事陛下亦显偏护之态,想来也无大碍。”
虽应称是“也无大碍”,但丞相心中仍还是不免有些惴然。
当今女帝虽礼义皆善、才学出众,然那性情却着实是太柔和了些,于百姓而言,上位者温慈自是恩福,可如今月舒朝中强侯在侧,加之上尊旁候,她实在很难不忧心那温厚的女帝如何能驭这帮豺狼虎豹。
与丞相相谈也有近半个时辰了,治粟内史想来也暂无他事需得继续叨扰丞相,便告辞了。
相府门前,治粟内史方绕过了照壁,就见门外是上官府邸的马车缓停,继而便见是丞相夫郎下了车来,领着仆侍正入门来。
“卫大人安。”
吕峥于门前侧身问礼,治粟内史亦应之颔首:“长夫郎安。”
简然问礼后,两人便各往所向。
却出至门外,治粟内史临上车前又不禁回头瞧了已入门走远的吕峥一眼,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此郎当真温玉无双,其姿貌气宇只怕是如今后宫中那位容胥也难与之相较。
毕竟这吕峥当年可是差点就聘入了莒湘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