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谢渊亭愿意与否,暮流春每日都会来宣光殿。
看着他日渐苍白的面容,谢渊亭心里不是滋味,冷声道:“你想救我,不妨先想想该如何保住你自己的命。”
暮流春将袖子放下去,嗓音如常:“命数自有天定,能活几时便是几时。”
“好一个命数自有天定,”谢渊亭冷嗤一声,“你若想叫我因此对你心怀愧疚,那你还是省点心吧!”
“救你本就是我应尽职责,你何须愧疚?”暮流春低垂眼眸,“若非要说愧疚,你应该对皇后娘娘说这两个字。”
谢渊亭被他一噎,偏偏眼前这人跟潭死水一样,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暮流春收好东西,起身欲走。
却在这时,谢渊亭突然叫住他:“那日,长公主在佛光寺见到的人是你吧?”
暮流春脚步一顿,黯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见此,谢渊亭非但没有扳回一局的喜悦,心头反而浮上一抹苦涩,继续道:“我在公主府待了五年,长公主每次喝醉,嘴里总会念着一个名字——”
“晴山......”他定定望着暮流春削瘦单薄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讥嘲的笑,“薛晴山,一个死了七年的人,而今却突然回来了。你说,长公主若是知道,是会先杀了我,还是先杀了你?”
答案不言而喻。
谢渊亭十分清楚自己在长公主心中的地位,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大抵是他想求个了断吧。
暮流春缓缓回身,目光依旧平和,只说了一句话:“她不会知道。”
“你果然......”他还欲再说,却被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皇后娘娘驾到!”
暮流春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抬脚往殿外走去。
谢渊亭看着他淡然离去,就像一拳捶在棉花上,心中憋闷得厉害,奈何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默默将这口气咽回肚子里。
这方,皇后与凌幼瑶一同进来,见他无力地靠在床边,皇后还以为他伤势又加重了,急忙上前,关心道:“阿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