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诀抚上她的脸颊,略带歉意道:“我本不该让你留在这里,但眼下的局势,留你一人在外,反而让人不放心。这样的日子或许还会过很久……”
幽深如墨的眼眸里倒映出凌幼瑶白净的面庞,他抿了抿唇,只说了句:“抱歉,今年的冬天大抵是要在这里度过了。”
凌幼瑶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里不见半分悲伤:“我知道,就算一直留在这里也无妨。”
至少在宗正寺里,他们都还好好活着。
她知道傅明诀这些天总是会在她睡着后去到那间荒废的刑房,一遍遍尝试着握起那柄布满铁锈的剑。
他的右手虽能握笔作画,但每次握剑之时,总觉吃力、颤抖。昔日纵横沙场,杀敌无数的人,而今却连执剑的力气都没有。
傅明诀看似一切如常,可凌幼瑶知道,他心里的傲气终究是被磨平了。
本该翱翔于天际的鹰不该被困于囚笼,心存四海之人更不该被冰冷的条例束缚,他会走出去的,迟早有一天。
......
自傅修昀那日去过宗正寺后,夜里被噩梦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气性也愈发暴躁。
孙复知试图通过施针来压制他体内的毒性,可一切似乎都晚了。傅修昀拒绝喝药,更抗拒那冷冰冰的银针扎进他身体里,每每犯病时,只想着吃金髓丸。
几次尝试未果后,孙复知暂时放弃了,让李总管拿了药给他。
金髓丸能短暂缓解病痛,但长期服用,便会让人产生依赖,而今的傅修昀便是这种状态。
日子一天天过去,金髓丸所剩不多了,可傅修昀对它的瘾丝毫没有减弱。
于是,姚兴正拖着病体,又制了一批金髓丸上贡御前,得了赏赐不说,还升了官。
洛秋临得知此事后,气得咬牙切齿:“看来还是我手软了,他竟还有力气下床?我现在便去杀了他!”说着,站起身便往外冲。
孙复知拦下了她:“就算您杀了他也没用,他不过是颗棋子,真正于我们有威胁的是他身后的人。而且您之前给他下毒已经让人生了疑心,此时不宜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