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幼瑶醒来时,外面的天已是大亮了。
耀眼的阳光落在尚未融化的积雪上,映出层层晶莹,院中的梧桐抖落一身白雪,露出了原本面貌,这个漫长而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屋里安安静静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那幅画上,让画上的人儿变得愈发飘渺虚幻起来。
凌幼瑶伸出手触碰到阳光,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忽然间,她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转头望去,才发现傅明诀端着药站在远处看了她许久。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傅明诀才收回飘远的思绪,抬脚走进去,将药碗放到床边,道:“刚熬好的药,趁热喝了吧。”
凌幼瑶愣了愣,想起自己昨晚在院外晕倒的事,皱了皱眉说:“我不想喝药。”
“听话,”傅明诀拿起勺子送到她嘴边,温柔耐心地哄着,“孙复知说你受了寒气,需得好生养着才行。”
尽管凌幼瑶闻着这药味犯恶心,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下去了。
喝完了药,傅明诀塞了颗蜜饯给她:“还难受吗?”
甜腻的气息冲散了舌尖的涩味,她摇摇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眸,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傅明诀不着痕迹避开她的木管,又给她拉了拉被子,道:“雪化的时候最是天寒,今日便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床上躺着。”
凌幼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不愿多说,只是在不经意间扫过凌幼瑶平坦的小腹时,忽的一顿,眼神遂而变得复杂深沉起来。
虽然只有一瞬,但凌幼瑶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抓着他的手问:“到底怎么了?”
傅明诀压下眼底的异样,沉吟道:“江洲今日已经去了穆国公府上,预计这两日便能离开宗正寺了。”
凌幼瑶觉得他话中有话,只静静注视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傅明诀神色微凝,目光再一次落在她的小腹上。
凌幼瑶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狐疑道:“你老盯着我肚子看什么?难不成是我得了绝症?”
“不是。”
“那你今天说话为何总是吞吞吐吐的?”
问到这里的时候,他又沉默了。
凌幼瑶见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跟猫爪挠似的,轻哼了声,不悦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不肯说便算了。”
傅明诀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无奈道:“孙复知说你现在需安心静养,不能受累,以免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