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县的县令,多少年来兢兢业业,拿着那可怜的俸禄,为百姓排忧解难,从不冤枉一个良知百姓,却有人将我上报,说我受人行贿,克扣百姓,那平常对我感恩的百姓,竟无一人替我申冤,那知府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斩首示众。我冤吗?”
“冤。”清官两袖清风却被陷害,那势必是一些经常克扣百姓的人倒打一耙将他拉下,世间皆浊唯他自清,势必招人痛恨。只是那些老百姓,只享利而遇难时袖手旁观,实在令人心寒。
“我原在城东家的员外家做家仆,他家的少爷强奸妇女,又杀了好些人,本要被官府拉去伏罪,却偏偏拉上我顶罪,我一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拼命叫冤却无人理睬,被五马分尸……我冤不冤?”
“冤。”这便是世间的常态吗?富者为非作歹,穷者诉苦无门,真正是讽刺。
那无数的厉鬼,各有各的冤,每一件听起来都令人发指,他们那凄凄惨惨的诉冤,像是要倒出心中所有的苦楚。
“你们原本都是良善之人,然世道不公,竟流落至此。”凝笙发自内心地替他们难过,替他们愤慨,替他们悲哀。
“良善之人?这世上,最悲的便是良善之人。连那三岁小儿都知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那个公孙家的小姐说道。
她虽没有四肢,只剩上半身的骷髅,但她可以从她的骨相看出来,生前定是个美人。
“你虽听了我们的冤屈,但我们还是要吃了你,我们需要以此为食。”那些鬼张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凝笙吞下。
凝笙知道难逃虎口,索性不再挣扎乖乖抱住头,用力闭上眼睛,不知道就这样死去,会不会也成为厉鬼。
可惜的是,还没跟夜枫告别。
“麻烦你们下手快些,我怕疼。”凝笙哆嗦说道,为自己留点尊严。
她知道那些冤魂受尽冤屈,早已不再存有同情和怜悯,它们需要阳气,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