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堂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和如雷贯耳的念经声让毖浔的困意驱散怠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神龛后的阴影越来越大,连着香炉上的触手莲花也越发灵活,瞥一眼仿佛在动。
念经声颂毕,所有牌九对着神龛恭敬地弯腰,伸手拜了几下。
还有三刻就是辰时,长幺得交出新的人丹药方,从昨天得到天阴残卷后白煞就迫不及待地将祈福仪式提前,时间加长,半夜所有牌九就被叫齐,打坐念经到现在。
她在幻境中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念经的过程像在从身上抽走力气,疲惫至极中她听到一句,“长六,白煞老大喊你问话。”
毖浔吃力地应着:“好……”
借着这个从窒息压抑的氛围解脱的时机,毖浔仔仔细细地观察所有牌九,两张至尊宝都挂了彩,但二四伤的轻,这意味着丁三无法顺利抽出对方的趾离。
同时毖浔心中警铃大作,依赖很久的天阴残卷被拿走,不知道自己能发挥几成实力,她心中有预感白煞喊她问话也是为了天阴残卷。
丁三带着毖浔穿过坐堂,来到一个规模不大的炼丹房中,狰狞又庞大的锅炉中永远沸腾着滚烫的锅水,滋啦滋啦地往外溅着。
围着锅炉又有四个太极八卦阵,不过阴阳图案的平衡已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黑色的部分多,黑漆漆的炼丹房中白煞脸上白到发黄的通行凭证格外扎眼,现在,那张薄薄的纸正随着主人身上的煞气剧烈地晃动。
毖浔看到通行凭证下还是一张写满字的脸,看上去像咒文。
“长六……”
祈福仪式后白煞的躯体愈发庞大,宛如和炼丹房融为了一体,密密麻麻又数量庞大的断手无处可去只能沿着洞窟的岩壁蠕动。
白煞吐出的两个字,如落在平地一股惊雷在毖浔耳旁炸开,岩壁上一个伸长的断手急转向下,顶端挂着天阴残卷在毖浔眼前晃着,“这个东西你从哪来的?”
毖浔坦诚道:“不知道。”
她失忆后一睁眼就是昏暗的天空,坐起来后焦黑土地上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监察司的人正注视着手握天阴残卷的自己。
白煞伸出一根手指,黑色的长指甲在天阴残卷上滑着,语气中有难抑的愤恨,“我看不懂上面的字,你能看得懂吗?”
毖浔半真半假地撒谎道:“看不懂。”
“你骗人!”
毖浔的脸怼到沸腾的锅炉旁,其中血腥的脏器又翻涌着上升,间或夹杂着腥臭的药草,一股让人呕吐的味道铺面而来。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上面有黑煞的气息,你是它洗牌上任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毖浔只能吃力地辩解,“这上面全是‘正’字,我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