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个月,我妈传染上了感冒。眼瞅着那天就要轮到我家送饭,而我妈头晕发烧,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家里的女人除了她就只有我,给兰先生送饭让谁去呢?一个月就轮一天,这在我们村里,对每户人家来说并不是负担,而是荣幸。我父母自然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我妈就嘱咐我去送饭,还说送完了赶紧回来,我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不可以在单身男子那里逗留。
我揣着一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心,把饭菜送到了兰先生那间破瓦房,原指望能在门口看上一眼,也就满足了心愿。但没想到怎么敲门,都没人来开。
听我妈讲,万一兰先生有事没在,把饭菜放在门口就好。可那一天我实在不甘心,好不容易求神求来的机会,怎么能空欢喜一场?我横下一条心,把屋门推开,我想着,进去悄悄转一圈儿,就算见不到兰先生,看看兰先生那间天天抹尘的屋子也好啊。
门应手而开,我一眼就看见了兰先生。
屋子很小,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我弟他们来听故事都是自己背着凳子来。兰先生就躺在床上,脸冲着外面,双眼紧闭,面色潮红,喘息很重,我一下子就省悟过来,兰先生这是也感冒了呀。
来之前,我脑海里想象着的教书先生的神仙风姿,被眼前的景象击得粉碎:兰先生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人模样,显然已经烧得有些神智不清,连我进来了就没查觉,我顾不上想那么多,把饭菜往桌上一放,就奔去了他的床前。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一场传染性很强的流感,村里有多人患病,好在这个病最凶险就是发烧,烧退了便没大碍。而村里哪有什么管用的药物,无非都是熬点姜汤,躺在床上捂汗,至少要躺三天,汗出烧退,人慢慢恢复力气,病就好了。
接下来三天,都是我服侍的兰先生,因为刚看见他时,我奔去床边摇动碰触了他,他当时勉强睁开眼,只对我说了一句:“别过来,会传染。”于是,我干脆没离开他的破瓦房,只请人带信回去给我家里,说我得留下来照顾兰先生,还通知我的小弟给我送来些吃用的东西,其他人我都挡在了门外,怕再传染出去。
这三天,兰先生就躺在床上,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在他屋里忙来忙去,我在外间厨房里,用干草搭了个铺,晚上就睡在那里。每天早起,我第一件事就是在他屋里替他抹尘,我记得我妈说的话,兰先生是个讲究的人。
我不怎么跟兰先生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