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说着,嘴角也微不可见地上扬,虽然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青玉能感觉到他身上明显的沉郁之气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
“心静是好,不过殿下还是不要太劳累了”
“嗯”
“天这样凉,殿下要不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再写吧”
“明日...嗯,也好”
“那我去给殿下铺床”
“姑姑,明日可否做些毕罗?”
“毕罗?好啊,难得殿下每隔两日就要吃上一次,竟都没有吃厌烦”
“姑姑的手艺,我怎么会厌烦呢”
“知道了”
一弯弦月高挂在树梢之上,满是杂草的院子里,乐音和双虎挽着衣袖花着脸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剩下的明天再拔吧”
“明天?不行不行,今天都得拔了”
“为什么?”
“我明日可没有功夫陪你拔草”
“你又要出去?”
“别问了,快起来”
“不行不行,让我再歇会儿...”
无力地摆了摆手双虎爬到了一边躺了下来,乐音虽然也一样疲惫,可看着还有一大片没拔的草,只能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从困倦中找回了几分清醒,在双虎已经打响的呼噜中继续清理着院里的杂草。
小主,
“不就是拔草吗,还能难住我了?”
漆黑的夜空,闪烁的星子不知不觉中隐匿回了云间,悬在正当空的月亮也不知何时滑落在了边缘。
“啪啪!”
扔掉手里最后一把杂草,乐音精神抖擞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叉腰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一整片干净的院落竟有种所向无敌的气势。
“哼,小事一桩”......
“一夜未眠?”
商筑散发披着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张伯弓着身子站在柱子前低垂着眼恭敬地点了点头。
“余先生罚她和双虎清理院子,后半夜双虎受不住就睡了,她硬是撑着自己干完了剩下的活儿”
“这会儿人呢?”
“换了衣裳又翻墙出去了”
“她精神倒好,就是难为了看着她的人一刻也不敢歇息”
商筑站在桌前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言语间颇有些无奈。
“这个时候出去,她大抵是又去了荷山府吧”
自从她回了学舍,她的行踪商筑就一直着人暗中紧盯,所以她隔三岔五就去荷山府找岳灵泽的事他自然也知晓,甚至有时她回来得晚了还会替她遮掩开脱几句,让她能少挨些余一的罚。
“她是不是与荷山府的那个孩子往来过于密切了?”
“无妨,再密切也只是一时的。若非同路,就终有一别,能欢喜的时候就多欢喜些吧,真正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荷山院,乐音轻松爬上了院墙,蹑手蹑脚躲过了打着哈欠巡视的守卫顺着那棵海棠树落到了地上。
小园子里,早早苏醒的岳灵泽蹲在几株花苗前观察着它们的长势,屋子里青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和一碟子胡饼走到了檐下的矮几前。
“殿下,该食朝饭了”
“嗯”
应声来到她的身边,岳灵泽理了理衣裳坐了下来,可扫过面前盘中的食物时却若有所思地顿了顿。
“毕罗...”
“现在就要?”
“嗯...”
“那殿下先吃,我去取一些来”
青玉虽略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脸上始终温柔的笑着,说完就转身往屋外走去。
目送她离开,岳灵泽垂头正要立即进食,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早啊,小神仙~”
“你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循声看向屋顶探出了半颗头的乐音,他眼中满是讶异,可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又暴露了心中因她到来生出的欢欣。
乐音纵身轻盈地落到园子里,小心避开了他珍爱的那些花草,大咧咧地坐到了他的面前,朝气蓬勃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因为我根本没睡”
“没睡?为何?”
“昨日想偷溜出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玩意儿今日好给你带来,不想被余先生撞见了罚我除草,我气不过就一晚上全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