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将军!”、“恭迎郡主县主!”)
夕阳将地平线渲染成了一片赤金,在夜幕真正降临之前,由荣石龙开路的车马缓缓步入了城门,负责看守城门的一众守卫都恭敬地抱拳跪在地上,等待着芸襄郡主的马车从面前行过。
“驾!”
“芸襄郡主回城!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铛!”
策马疾行而过的兵卒一边呼喊一边敲打着手中铜锣,街道两边的寻常百姓见他飞驰而来也都纷纷避让到了街边的屋檐下。
“怎么不见连文和连韬来迎我?”
入城之后的芸襄郡主用手中的金如意轻轻挑开了车帘,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守卫后蹙眉不悦地看向了车旁走着的老妈妈。
“晌午的时候公子就让人来传信,说是府中突然有了要事不能来迎郡主,老奴见郡主还睡着便不敢惊扰”
“要事?什么要事会比我这个娘亲还重要,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相公对我不闻不问,如今连儿子也是如此了”
“嫂嫂莫要动怒,阿哥若是真不在意就不会让我放下战事先送你回京了,至于阿文和阿韬,一向都是孝顺你的,未能来迎定是有要事缠身了”
骑马走在前面的荣石龙目视前方不冷不淡地说着,车内的芸襄郡主面色沉如玄铁,因为怒气让本就锐利的眉眼看上去更是尖锐了。
“送我入宫!”
“入宫?”
“本郡主是陛下的姐姐,是东楚昔日的公主,还不能回宫了?”
“…当然能,只是阿哥他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
“哼,他把我的连城丢在六镇那种苦寒之地,又何曾问过我高不高兴?”
“……”
马车外的荣石龙眉头一皱,沉默地叹了声重气后颇为无奈地对开路的兵卒挥了挥手。
“送郡主去皇宫”
“是!”
皇宫
“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私吞行宫的用银!”
“陛下息怒…”
大殿上看着被送到面前的官银,皇帝岳修平坐在龙椅上震声呵斥着下面的跪着的官员。
“查!去给朕彻查!查不到丢失的官银的去向,就提头来见!”…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将军…将军饶命啊!咕噜噜~”
赵府,院落里一身华服的赵思山正狼狈地被两个魁梧男子按头浸泡在水缸中,荣连文坐在桌前漫不经心地品尝着桌上的美酒,身后成箱的官银又被抬回到了赵府的屋子里。
“哗啦!”
“将军…”
“如此重要的事,你竟然连米缸里进了老鼠都不知道?”
“将军,小官愿将功补过,一定把那帮强盗抓住,不会误了将军大事的”
“哼,果真是个蠢货!你莫不是以为几个草寇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人再把尸首带回城中?”
“不…不是强盗?那是…”
荣连文把玩着手里的令牌,目光也逐渐变得冷冽。
“太子…倒是也出乎我的意料…”
“太…太子!”
“你说你想将功补过?”
“是是是…”
浑身湿透的赵思山满眼期盼地望着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前凑,可很快又被身后的两个男子拽了回去。
“那就去死吧…”
荣连文云淡风轻的声音飘入了他的耳中,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还没回过神就被再次按进了水缸,安静的院落里也只剩下了冰冷的扑水声。
夕阳留下的最后一丝余晖褪去,天空仿佛一张可以轻易着色的画纸,很快就被染上了暗蓝的色彩,再逐渐变得浓黑。
又大又圆月亮从云层后露出了真容,闪烁的繁星也相继从黑暗中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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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太子金令给了薛锦?”
“嗯”
“你怎么会有太子的金令?”
“上次入宫找你时,雅月给的,让我拿着出宫”
屋子里景星趴在桌前一边玩着茶杯一边等候着屏风后的岳灵泽。
“你把它给薛锦,是想将官银一事扣到太子头上”
“嗯”
“若他真的对荣家出手且落败,再算上此事怕是陛下也保不住他”
“我知道”
想想他这些年施加在岳灵泽身上的苦痛,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死得太轻巧。
“走吧”
他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墨色衣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景星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有些好奇他究竟要自己同他去什么地方。
“呜呜呜呜呜呜呜…”
“观 自 在 菩 萨,行 深 般 若 波 罗 蜜 多 时, 照 见 五 蕴 皆 空,度 一 切 苦 厄…”
“噼里啪啦!”
飘满了河灯的河道旁燃烧纸人纸马的火光将周围的石板映得通红。
夜空下无数随风升起的红色灰烬仿佛像是有了灵魂一般肆意飘扬飞舞,轻抚着生者脸庞的热泪,聆听着他们对亡者的思念。
景星跟随岳灵泽从石桥上经过,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河灯和那些跪在地上烧纸人或忧伤或肃穆的百姓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中元节不是已经过了吗?”
“今日是月光菩萨的诞辰,筑京的百姓每年也会在今日替自己和逝去的亲人祈愿”
“这样吗…”
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一张张满是思念的脸,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自己的祖母。
远离了城中街道上的火光,月亮的清辉渐渐在石阶上显现,岳灵泽带着她一步步朝着山顶登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来到了一处无名庙宇前。
“庙?”
绕过被风吹得倾斜的烛火架子,他带着她沿着屋檐转了几个弯后来到了一处安静的禅房。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