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夫君……”像是兜头泼下了一瓢冷水,原本还愤怒到歇斯底里的迦德卢,骤然间萎靡了下来,踉跄着,倒在了身后的软榻上,“是啊……夫君……可是……可是多刹迦他……他是我的孩子啊!你要我怎么……你要我怎么……”
迦德卢痛苦的揪住胸口的布料,那双黑底金瞳的眼睛不再闪耀,几乎整个儿的,蜷缩成了一团,“你要我怎么放得下……一个母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对自己孩子的死视若无睹……”
“……姐姐……”毗那达也不好受,“但是你不能……至少,至少为了夫君,你不能……不能做什么过分的事……”
“不能……做过分的事?哈……我连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都算是过分的事吗?”泪水顺着迦德卢的脸颊滑落,“为什么……为什么要……上主啊……难道这也是里拉的一环吗?”
痛苦的母亲,颤抖着,将双手合十在胸前,又跪在了地上,哽咽着,对并不在此地的上主祈祷,“上主啊……上主……求你……求你告知于我吧……”
“安宁祥和,卧于蛇床……脐生莲花,神中至尊……维持宇宙,浩荡星河,肌肤如云,吉祥降临……”努力的,压下所有纷杂的情绪,迦德卢只虔诚且专注的礼赞着,“敬拜毗湿奴,恐惧皆消散……嗡……诸界之主……礼赞毗湿奴……还请……”
靛蓝的颜色于是在那对黑底金瞳的眼中一闪而逝,迦德卢于是错愕而又欢喜的睁大了眼睛,“是吗……是吗!上主啊,毗湿奴啊!我竟可以……竟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近乎狂喜的母亲于是拜倒在地,向并不在此处的维持世界者叩头,献上自己的敬意,“那我便知道了……那迦德卢……便知道了……该如何去做……”
那双曾一度黯淡下去的黑底金瞳,便又一次亮了起来,带着灼人的愤怒与怨憎,“感谢上主……礼赞上主……多谢您指教……那我便……那我便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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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毗那达心里一惊,某种摸不着来源的恐惧,便在这一刻,攫住了毗那达的心脏,促使着她忍不住向自己又一次堕入了疯魔之中的姐姐迈步。
“啊……毗那达……我的妹妹……我亲爱的……你会帮我的吧?你会帮我的……对吧?”像是才想起来毗那达还在一样,眼瞳亮得吓人的迦德卢,抓住了毗那达的手臂,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妹妹。
“我……姐姐……我……”毗那达愈发的心慌了,但她却甚至连为何如此都找不到缘由,只能任由迦德卢攥着自己的手臂,几乎将自己也扯到铺着柔软地毯的地上。
“别害怕……别害怕啊毗那达……姐姐不会……不会害你的……我不会害你的啊……我当然……当然也不会……害我们的夫君……”迦德卢死死的攥着毗那达的手臂,尖锐的,染了红色的指甲,几乎要嵌进那层裹着毗那达的灰蓝纱丽里去。
“是允许的……我被允许了……允许了复仇……我将有七次机会……七次机会来派出人手,去截杀他们……”迦德卢阴恻恻的笑着,发出令毗那达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倘若这七次截杀,他们都成功度过了,那我便不再追究杀害了多刹迦一事……”
疯狂的,阴森的笑容,逐渐的出现在了迦德卢的脸上,将那一张面容衬得愈发凶戾且狰狞,“而若是度不过……那便只能说是他们的业果,将应在此处了……母为子报仇……这是……符合正法的行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