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车里的人越来越多，聂开也越来越难受。

又过了两站，一个汉子带着十来岁的小女孩走到聂开座位旁边，道：“兄弟！给孩子让个座吧！”

此刻，聂开的脑袋晕沉沉的，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看着眼前人影不断扭曲晃动。

汉子聂开一动不动，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旁边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聂开，却始终没人给小女孩让座。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素质！”一个胖大姐看着聂开骂道。

其他人都轻笑了一下，笑容耐人寻味。

班车又行驶了几站，有的乘客开始吸烟，班车内的空气更加污浊。

突然，聂开倒向一旁，浑身不断抽搐，双目翻白，嘴里吐着白沫。

旁边的乘客纷纷退避。

“啊！爸爸！我怕！”站在他旁边的小女孩大喊着。

汉子连忙抱起小女孩，猛一脚把聂开踹向一边。

“司机，快停车！有人倒地了！”其他乘客纷纷惊呼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哧……怎么啦？”

司机刹住车后问道。

他连忙起身，和售票员一起走向聂开。

“这是怎么啦？”

售票员显得有些慌乱。

“羊癫疯犯了吧！”

“这人有病啊！”

乘客们指指点点道。

司机和售票员看着他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抱着小女孩的汉子道：“把他弄下车吧，万一有什么事赖上大家就很麻烦的！”

在司机和售票员犹豫的目光中，胖大姐从座位上走了出来，她看着抱着小女孩的汉子，道：“还等什么呢？把他弄下去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还要赶车呢！”

司机走到车头，缓缓打开后门。

汉子放下小女孩，和大姐合力拖着聂开走下班车。

车上三十多人默默的看着。

突然，聂开的眼睛动了动，他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看着车上众人，想说话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哎！他醒了！”

一个乘客大喊道。

汉子和胖大姐看着聂开的眼睛，吓得他们匆匆地把聂开丢到路边蓄着污水的草地上。

二人快速的跑上班车。

“司机，开车！”

胖大姐大喊道。

售票员看着车窗外的细雨，皱眉道：“这大冬天的，这样做合适么？”

胖大姐道：“那不然呢，他要是死在这车上大家多晦气啊！你们还得惹上麻烦！”

司机摇了摇头，缓缓回到驾驶座。

他们万万没想到，被他们抛下的少年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聂开卷缩着身体，侧躺在湿哒哒的小草上，细雨在短发上凝成水珠，星星点点的一片白色。

他大大的眼睛无力地睁着，双眼蓄满了委屈的愤怒和无奈的哀伤，他眼睁睁地看着班车缓缓前行，渐渐消失在湿漉漉的大道上。

几分钟后，他恢复了几分力气，他努力地坐起身体，眼泪无声的在寒风中轻轻滑落。

此时，一辆轿车飞快地驶过，大道上的泥水顿时飞起，溅了聂开一身。

十分钟后，聂开慢慢地站了起来，苍白的脸，无助的眼神看着冰冷的大道，陆续的车辆带着阵阵寒风在他身边呼啸而过，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溅了他一身的泥水。

聂开缓缓后退了几步。

此时，又有一辆班车驶了过来，聂开顾不得路边的水滩，向前走了几步，朝着班车挥了挥手，然而，班车只有在站台才会停车，溅了他一身泥水后飞快地向前驶去。

聂开看着脏污不堪衣裤，大怒地捡起身后的石子扔向班车。

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轻轻地落在冰冷大道上。

此时，聂开的内心很惶恐，这种情况不再他和聂小凡的计划里，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再加上寒冷和委屈，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二哥！二哥！”

他轻轻地呼唤着。

“小开，你要记住，我们在外面就是大人！”

“小开，我们不小了，所有的决定，所有的选择都要自己做主，人生，路要自己走！”

突然，聂小凡的话在他脑海响起。

聂开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而手机进水已经无法开机。

“啊！”

聂开抓狂地喊了一声，又从兜里摸出湿漉漉的纸条，纸上地图和地址还是清晰的，聂开看着这张纸，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朝着前面走去。

“叔叔！我要去大岭山镇马蹄岗怎么走？”

“走开！臭乞丐！”

聂开听着他的话一愣，大骂道：“你才是乞丐！”

他看着路人已经走远，又朝着前面走去。

“爷爷！我要去马蹄岗村，你能告诉我怎么走么？”

他走一段问一段，在寒风和细雨里颤抖前行，渐渐的，鞋子里面也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