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阻拦潜风的行为举动,还是此刻对待下属的态度,甚至是口中的言辞,看似没有什么问题。
但...只要是仔细琢磨,便会发现...无论是举动还是态度,甚至是言辞,皆是透露着怪异。
若是说的直观一些便是...朝圣之地的世家与参禅之地的庙堂,前者从商、后者执政,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实际上却是一种偏向于敌对的关系。
不过按照常理而言,这种敌对关系仅仅是台面之下的潜在规则,而此刻儒雅白衣阻拦潜风的举动,无疑是将这台面之下的规则拿到了台面之上。
而规则到了台面之上后,潜风针对世家的手段,完全可以从“找麻烦”“找别扭”的方式升级到“大刀阔斧”“明目张胆”。
潜风与知节,至此撤离了登仙之战。
而此刻的霖安与梓娴,也依旧是坐在茶馆之中,且是呈现着愁眉不展。
霖安蠢笨,独坐于染血的桌子旁,且是对着桌子上那四颗染血的悬铃发呆。
“无需考虑太多。”梓娴在旁,轻抚霖安肩膀温柔笑言。
“可是...”霖安侧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记得咱们为何要来到这登仙战场吗?”梓娴笑言。
“为了尽快终结这场荒唐的闹剧。”霖安垂首,至此忽感无力。
“那霖安还记得之前丢石子的红晓吗?”梓娴有问。
“记得。”
“那么霖安一定不曾忘记,红晓曾经说过...大丈夫说做什么便做什么,绝对不会因外在因素,而改变自己,心坚似铁,始即为终!纵死留憾,不忘初衷!”
“可是...”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会遇到很多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会积攒在一起,久久不得答案。但随着继续成长,人们总是会在成长的过程中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且待你找到答案之时再回首,便会发现过往中的问题早已不再是问题。”
“那是什么?”
“是经验,也是前路之上相似问题的答案。”
“可我还是想要一些答案,一些直观的答案。”霖安些许释然,不过眉目却也依旧紧蹙。
“霖安问便是。”梓娴温柔依旧,而霖安那些许的释然也是被他看在眼中,而这些许的释然则是在他眼中呈现出了另一种模样,叫做...成长。
“为什么南岳在最后让我快走,且是叮嘱我不要拿他的悬铃。”霖安不解而问。
“登仙之战,看似是一场战斗,但实际上,却是分为上半场与下半场,而此刻时间已是临近晌午,而这晌午,便是半场的分隔点。”
“相必霖安已是有所了解,在这场登仙之战中,很多修士都是权贵为了迎合世家而在外雇佣而来的,也有一部分本是权贵家中修士,不过却也是为了迎合世家,而不得以被权贵视作弃子,所以才带着悬铃至此。”
“但是霖安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权贵都以迎合世家为目的,尚有些许权贵是真的打算通过争夺悬铃的方式,为自己谋取利益。那么也就是说...这种权贵派来的修士,都是实力过人之辈。”
“上半场的战斗主旨,其实就是为了淘汰那些实力不济的修士。”
“到了下半场,这些实力不济的修士被淘汰掉后,剩下的自然也就是这些实力过人之辈。”
“而且实力越强,其腰间悬铃也就越多,腰间悬铃越多,面临的风险也就越大,如果自身实力无法承担这份风险,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梓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霖安再蠢,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梓娴的意思是说...那暗中出手之人,仅仅是为了让我得到南岳腰间的四枚悬铃,并通过这四枚悬铃,提升我在下半场将要面临的风险?”霖安猜测。
“只要你拿上悬铃,便会被那些实力过人的修士盯上。”梓娴认可。
“可是那暗中的修士不出手,我也能战胜南岳,从而夺取悬铃。”霖安不解。
“如果在战斗中你的损伤太大,说不定便会跟着潜风与知节离开这片登仙战场,这不是世家想要看到的,所以他才会帮你解决掉南岳。”梓娴笑言。
“世家想让我死,我能理解,毕竟我与庙堂走的太近了。可我不能理解的是...既然他们想让我死,为何不直接对我出手?又何必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方式解决我?”霖安不解。
“因为他们...奇怪极了。”梓娴也是不解,素来聪慧的他,也是没看懂苏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苏家忌惮庙堂吧...却又明目张胆的阻拦人家庙中仙人的去路。
小主,
说苏家不怕庙堂吧...却偏偏又要假借他人之手来解决他与霖安。
思来想去,梓娴也没想到一个太好的答案,仅是模棱两可的告诉了霖安一句...“说不定苏家时而惧怕庙堂、时而不怕庙堂...”
霖安是完全理解不了梓娴这份神仙言论的,能够做到的仅是将思绪转移回当下,且是结合当下,再度提出了问题。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霖安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不是那些真正强者的对手。
“别担心,霖安可否还记得,于初临登仙战场时,我扛到商铺中的那具尸体?”梓娴笑言。
“记得是记得,不过下半场的战斗,与那具尸体又有什么关系?”霖安摸着后脑勺不解而问。
“只要他能带着咱们走到最后,那么咱们所得的悬铃,都是他的。”梓娴笑言,且是微微翘首,对着二楼廊道瞧看而去。
霖安迷茫,且是觉得梓娴一定是糊涂了。
先不说一具尸体怎么能带着他们走到最后,单说这一具尸体拿到了悬铃,又有什么用?
作为陪葬品吗?
虽是迷茫,但霖安还是顺着梓娴的目光瞧看而去,而且仅是看了一眼,霖安即是愣在了原地。
仅见那所谓的尸体,此刻正站在二楼的廊道之上,不仅无喜无悲的对着他们二人瞧看,手中更是拎着一颗莫名男子的脑袋。
“你、你不是死了吗?”霖安震惊。
“死亡的对立面是什么?或者说...与死亡这一概念相伴的概念是什么,又或者说...在人们想到死亡之时,下意识的会想到什么?”崔两仪的声音很是动听,但配上他那满是刀疤的面孔,无论如何都难以将这动听的声音联想到阳光之上,能够想象到的也仅仅是...满脸的无敌。
“是...生、生命?”霖安于震惊中猜测。
没有理会霖安,两仪仅是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且是舒展于兄弟二人眼前。
纸张虽是皱皱巴巴,却也洁白,而这洁白之色也是清晰的衬托出其上的字迹。
字迹简短,仅有四字...合则登仙。
若是说的直观一点便是...合作的意思。
虽然两仪未问,但梓娴却是用着开门见山的方式表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