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体腐魔乍见凌虚现身,满是错愕与震骇。
腐朽干裂的喉间艰难滚动,断断续续地迸出几个字来:“朋友,你……为何没有消失?”
凌虚听闻此言,心头亦是一凛,不禁脱口反问道:“我为何没有消失?这话什么意思?”
蚀体腐魔咧了咧嘴,声音沙哑刺耳:
“过往……但凡靠近我的……朋友……俱都消失无踪,唯有一个……
他叫做骨爪,但是……他已经死了,每年……我们只有中秋月圆时。
才能见一面,我教他木雕,但他很笨,学不好……他很气恼!
久而久之……我便成了孤苦伶仃的独行者。”
凌虚心中微微一动:“你心底渴望能有个朋友相伴?”
蚀体腐魔抬起手,似是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落下:“有谁不需要朋友呢?”
他周身的腐朽气息,似浓郁了几分,满是落寞。
凌虚心下暗自沉吟,蚀体腐魔,定是孤寂中捱了许久,对那朋友相伴的滋味,怕是向往至极。
然而,他周身弥漫的腐朽气息,却着实恐怖。
想那过往的人,只因稍稍靠近,身躯转瞬之间,被那腐力侵蚀入骨。
血肉化为齑粉,消散于这天地中,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这般“天煞孤星”般的命格,莫说是寻个知心好友,就是路人与他打个照面,都得退避三舍。
他纵有满腔热忱,想要打破这孤独僵局,可造化弄人,又怎能轻易如愿?
思及此处,凌虚不禁轻轻摇头,暗叹这世间机缘与无奈,委实难测。
他瞧着蚀体腐魔,眉梢微微一蹙,心中竟生出怜悯之意:
“你心中所念的孤独,许只是一时的困厄,怎晓得机缘不会悄然而至?
便如这沼泽内,看似荒寂,实则亦有生灵相互依存。
你将自身封禁,周遭便似化作了另一重沼泽,到头来困住的,唯有你自己。”
蚀体腐魔迷茫若失色,嗫嚅着开口:
“我怕……怕再度失望,每一回试着靠近,得来的皆是失去。”
他腐朽的身躯轻轻颤抖。
凌虚放缓了语调,言辞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