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爻走后,她的哥哥,在黑色童话时代号为阴爻的揭胜利,便被两个精壮的男狱警推了进来。
因为他的块头比较大,所以才不得不享受这等“殊荣”。
只不过......眼前这个剃着平头,戴上厚眼镜的老实男人,真的是那个孔雀般五颜六色的阴爻吗?
“你是揭胜利?我记着,能力者罪犯是不强制理发的。”
苏茶柒率先发问,但揭胜利则只是揣着手,连目光也极力闪躲着。
见他不回答,苏茶柒便咳咳两声,那两位狱警,也不耐烦地踢了踢他的凳子,这才让他抬起头来,与苏茶柒四目相对。
“是揭胜利吗?”
“是...”
他终于回答道。
“你原先的性格就是这样吗?”
“不...不是......”他摇摇头,又在一秒多的沉默后,再次摇头道:“是的...我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苏茶柒翻看着揭胜利的档案,他就像这个刻板的名字一样。打小,便是一个听话的、成绩优异的老实孩子。
“可以讲讲你改变的原因吗?”
这种心路,是档案中不会记载的,似乎也是他的痛处。
揭胜利穿着板正的囚服,拘谨地端坐在那,就连脸上也是格外干净的,那眼镜是监狱特供的塑料制品,因此要更厚更浑些,也因此,苏茶柒很难再隔着一层玻璃看清他的神态。
“是...”
他沉默了许久,也没再说出下一句话。
但苏茶柒也没再给他施压,只是静看着他的档案与卷宗,等待着对方调整好心态。
只不过,那同在对面,被迫一起静候的狱警却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揭胜利,黑色童话中层干部阴爻。
因为有命案在身,又重伤了方辰等人,因此被判处终身监禁。
说到底,像阳爻那样没害过人的黑色童话,才是少之又少。
“你妹妹说,她是因为你才加入黑色童话的,此事属实吗?”
苏茶柒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问道,却不料,刚好敲在了重点上。
一听到阳爻的事情,揭胜利居然,直接呜咽了起来。
“那是我唯一对不起她的事情...”
对不起,胜男...
我把他杀了...
把“爸爸”杀了...
十八年前,揭胜男刚刚四岁那年。
他刚刚考进大学的那年。
也是他父亲病逝的那年。
他们的母亲,是个普通人,父亲,是个能力者。
因此,他们两兄妹,继承了那来自父辈的基因,成为了所谓的能力者。
然而,刚升学的儿子,和才懂事的女儿,让这个单亲家庭难以负担。
因此,母亲很快就与一个经常照顾他们家的大叔再婚了。
那个大叔人很好,在揭胜利小的时候,就经常帮些小忙,也因此,他才终于放下心来,好好地继续深造。
能力者大学的寄宿制很严格,四年里,他都没机会回趟家。
大一的时候,母亲还会给他打打电话,再往后的三年,却只有短信了。
“要我回家了。”
昨天晚上,他给母亲发去了这样一段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直到毕业的时候,他才回到了那陌生的家门前。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那依然满脸慈祥的新爸爸。
“我妈呢?”
他和新爸爸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因为他抢走了自己亲生父亲的位置,而有些许的怨气。
“她这几天回娘家了,哎呀,听说你到家了,她明天早晨就能到家了!”
那男人保证地是如此笃定,以至于他自然而然地信服了。
“胜男呢?”
一进门的饭香,没有勾住他的魂,反而是让他想起了,那个阔别四年的妹妹。
“孩子也长大了,最近是有些叛逆,正在自己卧室里睡觉呢。”
那男人回答的面不改色,可揭胜利却放不下疑心,他对这个男人还是太陌生了,虽然他与母亲再婚已有四年,可这四年,揭胜利却没有在家待过一天。
他放下碗筷,径直走向妹妹的屋门前,虽然是在敲着身前的门,可他的眼神却聚焦在了继父的脸上。
吱嘎...
门开了,揭胜男探出了半个脑袋,却没有说任何话,就重新关上了房门。
而继父,也一直是温柔平淡的表情。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夜里,他躺在尚且有些熟悉的单人床上,回忆着一天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