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出租车抵达能力研究所,还有六公里。
金陵路的步行街上,虽然气温不算高,天也是阴森森的不见一点阳光,可依旧是走满了人。
不必说那取之不尽的游客,单是附近来务工的,就足够站满这条街了。
也难怪每逢佳节时,总要有志愿者作人墙,来代替那超负荷的红绿灯。
也不乏街拍的爱好者,聚集在这,只等着能扫到某个美若天仙的女女男男,好让自己大火一次,也算是大家互相成就。
真是可笑,至此来看,全国要有一半的相机,分别常驻在了这春深浦金陵路、天府太古里、长安不夜城等等,剩下那一半里的一半,又要往所谓的漫展扎堆。
这不,那街边视野最好又能遮风挡雨,被称为绝佳点位的地方,又挤满了闪光灯和三脚架。
那些网红和渴望成为网红的人倒也识趣,模样好的净穿些勾身材的衣服,脸上差些意思的也扮上奇装异服,只等着能一炮走红,管他是黑红还是什么,只要能开直播带货挣钱,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挨顿骂,又何妨,隔着网线,反正听不见。
只不过,架着相机的那群人里,有滥竽充数的臭棋篓子、也有正儿八经的街拍达人。
这其中粉丝最多,最德高望重的,便是那与多家奢侈品杂志签过约的汪中望。
被他一张照片捧红的网红明星,数量上甚至不亚于专业星探。他的前十年,都用在了树立自己地位之上,为了这个好身份,忍辱负重拍了许多自己不感兴趣的模特公式照。直到如今,已经业界知名的他,才有时间寻回自己的兴趣,那就是——素人街拍。
他热爱捧红素人,看着那些素人日后取得了无数成就的时候,甚至要比自己亲自获得时还要高兴。
“已经好几天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路人了。”汪中望已经大四十岁,微胖,留着艺术家的发型与络腮长须。旁边有不少他新教的学徒,他们倒是不挑食,只要有点特色,就什么人都拍。
“汪老师,你看那!”
突然有学生叫他,他先是不屑,因为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学徒经常这样大惊小怪,而后是疑惑,因为那路中间的井盖被人由内而外地顶开了。
最后才是喜出望外的激动.
“今日!不!本年度最佳出现了!”
他转过相机去,正对着那飞天的井盖,那地下,竟然前前后后钻出三个人来?
“像老鼠一样,我为什么要跟你遭受此罪。”
先出来的,是紫色搀着黑。
“因为,有蟑螂在这嗅到了他们的气息。”
再然后是,简短的银白色。
“虽然提前潜伏,但那狐归言有瞬移之能,只怕我们已经来迟了。”
最后出来的,才是那挂着绿松石与金丝的漆黑。
他三人就这样站在了步行街当中,丝毫不在意周边的视线与目光。
“是COSPLAY吗?”
“你看那边。”
围过来的游客多了起来。
汪中望倒是不急,不管是后期裁切也好,换成长焦也罢,他都能拍清楚这三个帅得足以爆火的男人。
左起的那个,一头紫色挑染的黑色长束发,身穿着玄色的深衣。
右边的那位,留一头简短的哑光银发,皮肤却是深褐色的,腮上颈上都生着如纹身一样的浅色纹路,那纯金的双眼如炬,眉睫也都是那银灰,如此寒冬,却只穿着件圆领袍。
中间的,自然是着一身坠满了珠玉宝石,色彩鲜亮、纹饰夸张的厚藏袍。
不必多说,这正是乞伏於和德朗丰功,另加一位尚未留名的同僚。
“老三,还能找到方向吗?”德朗丰功轻拍着坎肩上的落灰。
“朝那去了。”银发男性手指着东方。
“出发,从地上追。”
“不会太过张扬?”乞伏於回望着下水道,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张扬?已经抛头露面了,还差这一点遮羞布吗?于方,将火车唤来。”德朗丰功轻拍两位弟弟的后背。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汪中望依旧是在安排几个学徒往人群里挤,最好是能和这三人说上话。
“出来吧。”蚩于方唤道。
然后,这声声快门之中,就这么突兀地,响起了卷帘门般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大,似有几百上千家商铺同时关门,又极为浑浊,似是隔着一层大地。
轰隆隆地,从脚下响着。
砰!!!
五米厚的大地应声破碎!无数碎石破土飞溅!那下水道中!直挺挺地钻出来个火车粗的鲜红蜈蚣!
那卷帘的嚓嚓声,原来是它那百足行军时的撞击!
“上车,出发。”